相府
太子封文携带数件珍宝来看望自己的弟弟封平,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时刻洋溢在他的脸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封平真的有多好。
“三弟,你在外十多年,为兄也不曾知晓。如今你回到京城,为兄特地搜寻来这些物什赠予你,希望三弟你喜欢。”封文笑盈盈地递给封平一个盒子,里面华光四溢,想来不是凡品。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封平此刻再怎么糟心再怎么不愿,也只得回礼收下了。
稍稍聊了几句,许是太子看出了封平的不奈,又许是太子觉得交情不是一天能成的。故而两人没聊多少,太子便提出归府的想法,封平巴不得这样便一口答应了。
太子走后,大皇子并未派人来相府看望封平。太子细想下,便猜出了是严白的计划,因而对他们产生了几分轻视之意。
入夜,封平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边,眼睛无神地望着窗外墨染而模糊的远方。他的心没法像以前一样了。海公公虽悉心于自己的主子,可他不该把封平母亲的死因告诉封平,封平只有十四岁,他怎么能接受这个真相。
空中有一弯明月,庭院有一弯水渠,可封平的心事却怎么也弯不过去。封平想到为母报仇,可又想到封骨枯是自己的父亲,且海公公又说封骨枯没多少年岁可活了。封平狠不下心去杀封骨枯,又无法原谅封骨枯的罪孽。多年来相佐教他的礼乐兵伐,如今全没了作用,封平心中事无法理清,遂萌生出死志。
封平悄悄地出了厢房,走向院中的莲池,不曾想被起床如厕的相青竹看见了,相青竹见封平形影有异,便趁着夜色跟在了后头。
封平停在了莲池边上,嘴上未有言语,身子却施施然坐在了地上。夜里沙地凉,封平坐下时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可他绝了回房的心思,并没有起身。封平伸出了他尚且纤细的手,划拨了几下池水,涟漪从他手指处蔓延开来,夏末秋初的池水带着凉意裹住了封平的手指,封平于是把双腿也浸在了池水中。莲池不算太深亦不算浅,封平的双腿并未够着池底,于是封平站起了身。封平站在池里,池水约莫淹了他一半多的身体,封平无视身上的凉意慢慢地走向池塘深处。
相青竹见封平坐在池边时,以为封平有心戏水一番,不免觉得好笑,加上倦意袭来,相青竹便熄了细问封平的意思。于是相青竹转身走去茅房,以图早回被窝梦会女郎。
相青竹回房时路过封平的房间,无意见看到封平床上空无一人,相青竹突然就清醒了大半。回房的路上,莲池早没了封平的身影,路过卧房也没见到封平,相青竹生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相青竹当即跑回了莲池,大喊:“封平!封平!”
封平此刻正泡在莲池中心,又怎么会有回应?相青竹又急又恨,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池中。
相青竹的喊声把大家都惊醒了,众人循着声音来到了莲池,不多时,相青竹把溺晕的封平救上了岸。巨佑望着气喘吁吁的相青竹问道:“青竹!发生什么事了?”
相青竹略一思索,答道:“回世叔的话,夜里漆黑,殿下不小心掉进了莲池。”
“什么!”田子晨大骇,“殿下!”
“快请医师来!”巨佑面色阴沉地命令一旁的下人。
“喏!”下人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青竹,把殿下腹中的水逼出来。子晨,你去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来。其他人都下去吧!”
“喏!”众人齐应。
……
折腾了大半宿,封平的脉相总算稳了下来,只是封平并没有马上醒过来。这种情况,医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巨佑只能无奈地让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