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一道黑线纵贯南北,长约万里。举目眺望,可见那是一条庞大的蟒蛇,蛇瞳前,立着一位少年,少年面容俊朗,锐气逼人,如若坐下挎着的是一匹白马,想必任何少女都会为他怦然心动。可惜,他唯有一条惊世骇俗的大蛇相伴。少年身后,魔云万丈,在一边晚霞的映衬下,犹如惨不忍睹的尸山血海。
少年和大蛇赶去的方向是蓟山山脉,他们的速度极快,就像划破苍穹的流星。可饶是如此,他们也被人捷足先登了。
药佛谷,枯井旁。
小和尚刚走,大和尚便到了。
“回来了?”
“回来了。”
“还走吗?”
“暂时不会了。”
“决定了?”
“我向来没有改变,你是知道的。”
“那个孩子呢?”
“在我后头,不时将至。”
白衣僧人低眸凝视着那个垂垂老矣的井中人,良久,他喟然长叹,“大师父,你何苦呢?这是徒儿自己的道,无论对错,我都将走的铿锵有力。无论好坏,那都是我的造化,既不感恩任何人,也不会去埋怨谁。可既然是我自己的路,你又何必粗暴的加以干涉呢?”
井中人微微叹息道:“青儿,原来你一直还是老样子,从未改变。三十年了,你来了三十年了,青灯古卷,我以为你早已经变了。可惜,这一切都是我太想当然了。你还是那个刚愎自用的大太子,还是那个雄心勃勃的草莽英豪。”
“即是太子,为何又成了草莽英豪?大师父是否检讨过自己?”
白衣僧人双手合十,他面色疾苦:“大师父,一切都还有挽留的机会。不是吗?只要您一直待在这儿,待在这口枯井中!直到沧海桑田,星移斗转,直到九州一统,我报了仇,成了仙,复活荻儿,这世上的纷纷扰扰,尔虞我诈便再和我没了一丝一毫的关系。难道您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君子如水,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则一人而白头,择一城而终老。”
“这就是我所思所想,我的执念,我的心魔!”
井中人劝道:“人死不可复生,你们林氏一族的人,应该比这天下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从地府里复苏一条灵魂,会给这天下苍生带来怎样的灾难。”
“哼,只要小僧一统九州,有功德傍身,肉身成圣,羽化飞升。到时候必然以一己之力,为天下苍生消弭此祸便是!”
看着桀骜不驯的白衣僧人,井中人沉默了。
“你到底还是和盘托出了。”“一切都只不过是你冠冕堂皇的借口,对力量的渴望已经吞噬了你的佛性,你的慈悲和神智。为了获取更为强大的力量,你不惜同魔鬼做交易,你不惜出卖佛祖,不惜从龙宫里盗出【烛龙蛋】。。。你搅得天下大乱还不够,你蛊惑南边那个人厉兵秣马,你欺骗夫子,假借他的手,为你统一北中国。。。不愧是太祖一脉的佼佼者,不愧是天纵之才,惊才艳艳的大太子,你的谋略环环相扣。。。”
白衣僧人眉头轻挑,“大师父不愧是拥有大智慧的觉悟者!足不出户,便早已洞察了徒儿的所有盘算。倾佩之至,倾佩之至。”
井中人沉默半晌,忽然问道:“三十年前,那人没来由的杀上菩提寺,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
白衣僧人笑道:“如果不是任兄伤了您,我又怎么可能困住大师父您三十年之久?”
“你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不是你的对手,大可撕破面皮,直接对我动手。”井中人倔强的呵斥道。闻言,白衣僧人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大师父,我说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又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