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城督帅府。
竹林深处,草亭内,雷海宗独坐茶几旁,揭开了一份信封。
“大梁似乎准备就绪,不日那人即将亲临北地,还望贤侄早作定夺。另,大燕那边到底是怎么了?先于计划一步撕破脸了吗?这对我们的大计可是大大的不利,还望贤侄能够仿效先贤,包羞忍耻,暂且设法稳住他们,待大事俱毕,再腾出手来收拾这帮宵小,岂不易如反掌?
八伯。”
雷海宗仅仅粗略的看了一遍,便将信件束之高阁,丢到了地上。
竹林中,草亭内,独臂的男人表情凝固的沉思着,连远在大梁城中的八皇伯也知晓了北地的剧变了吗?怪不得那人有些蠢蠢欲动了呐~是想接着我内忧外患的契机,一举解决到北地的隐患吗?还真是个嗅觉敏锐的对手啊!
一念至此,雷海宗拍了拍手,继而一名黑甲兵丁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他双手抱拳,跪倒在雷海宗身前。“近日,定北道与京畿道之间可有异动?”雷海宗一边抓起手旁的普洱茶,一边曼斯条理的问道。
那名黑甲兵丁口吻冰冷的答道:“来了队锦衣卫,大该三百人左右,领头的是前锦衣卫都指挥使耿海若之子耿少牢以及七王殿下的独子林天羽。目前,他们同哗变的军士在一起,似乎正密谋着什么。”
雷海宗放下掌心里的汝瓷茶器,竟是无声的笑了笑,“这样啊。。。”独臂的男人挤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看来他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肯走出那座城市了。。。”男人的表情变的丰富起来,可那目光却呆滞的可怕,“十九年了,多漫长的岁月,他竟忍得住待在那座呆板的宫禁里头,寸步不离!”雷海宗握紧了仅有的拳头,缓缓地,他站起身来,“来吧,来吧,裹挟着你那种自命不凡的卑鄙以及桀骜不驯的傲慢!来到这儿,来到我苦心经营了二十年的地方,来。。。承接我的盛怒与悲哀吧~”“是时候终结一切了——你的寝食难安,我的恨之入骨!”
雷海宗挥挥手,黑甲兵丁会意,悄然退却,不着痕迹。。。。。。
李玄都奉命在定北道西南地区镇压哗变的中央禁军军士,这是份轻松地差事,毕竟,哗变后的散兵游勇对上齐心协力的定北道边防军,是毫无威胁可言的。定北道西南部有个白马郡,郡内有座著名的佛寺——灵裕寺,驰名九州,相传是佛家大能摩罗什坐化之地。一生笃信佛理的李玄都忙里偷闲,竟是率领一队骑军,径直取道灵裕寺。
高头大马,层层兵锋之下,推开沉重寺门的小沙弥抬眸望了眼身披黄金战甲的一众骑兵,面无惧色。小和尚朝着为首的李玄都双手合十,低声道:“施主,外面兵荒马乱的,还是不要乱跑了,赶紧回家歇息吧。”
闻言,李玄都嘴角一抽,什么意思?某种玄妙的偈子?还是对我的冷嘲热讽?
李玄都胯下马背,走到小沙弥身前,喝道:”末将乃是定北道边防营的将军,特来寺中拜访里头的长老,快去禀报!“
小和尚摇了摇头,认真的合十双手道:”恐怕不行。“
李玄都老脸一黑,”怎么不行?婆婆妈妈的,老子硬闯啦!“
”我是说拜访寺中长老恐怕不行!“小和尚不慌不忙的开口道。
”咦~“
李玄都俯下身来,仔细的盯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沙弥,问道:”你不怕我!“可能是为了增加说服力,李玄都还亮出了藏于背后的腰刀。
小沙弥轻咬唇角,摇了摇头。
见状,李玄都竟是赞赏的笑了笑,探出手去,摸了摸小和尚青色的头皮,道:”好小子,够种!“顿了顿,这位变节的将军又问道:”那么好啦,说说为什么本将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