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
我急忙站起身来把干娘从地上扶了起来,吩咐荼蘼拨打了急救电话,车没来之前,干娘自己醒了过来,一下就把我的手抓住了。
“孩子,刚才干娘做了一个梦,太不吉利了,你这次回来是要办什么事情吗?”
“您先别管我了,什么梦呀,您刚才晕倒了,不是睡着了!”
不一会救护车来了,干娘说什么也不上车,最后还是我给她硬抗上去的,到了医院已经很晚了,医生安排做了一系列检查,除了原本的癌症突然恶化,还有很严重的心肌梗死,必须立刻手术做支架,还要直系亲属签字。
这一下可犯了难,于是我把干娘的状况和医生说了一遍,并保证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就这样我这个干儿子在家属栏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待手术是非常考验神经的,尤其是这样的大手术,分分秒秒都是生死关头,好在手术时间并不长,两个小时后,干娘被推了出来,因为药物和麻醉的作用使她的意识并不清醒,还有些胡乱的亢奋。
打点好一切,干娘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护理,那里不允许家属陪伴,我问医生基本状况,医生回答一切顺利,短时间内如果没有其它并发症,命算是暂时保住了,但是考虑到恶化的癌症,可能时日也不多了。
经过几日的等待,干娘的心脏病情基本稳定了,被送到了普通病房作进一步的癌症治疗,我和荼蘼也是日日守着她,对于病情我没有瞒着干娘,我总觉得以她的才智很容易看破我的谎言,不出所料的,她对于自己的癌症看得也非常淡,总是说已经多活了那么久,够本了。
又过了一星期,干娘说什么都不要再住院了,再这样下去,没病都能憋出病来,对于这个要求,我自是满足,其实就现在的身体状况,做不做治疗都差不多,还不如过些逍遥自在的日子。
出院回到家中,干娘终于笑了,笑得很灿烂,这让我也感到十分欣慰,接下来就是要等待梅姐的消息了。
然而半个月过去了,并没有等来梅姐,当初她走得匆忙,甚至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可她现在几乎是我们的唯一希望,除了等待也只能等待了。
就这样,我们一来照顾干娘,二来等着梅姐归来,在D市一住就是小半年,这期间大马已经回家打理公司了,一晃临近年末,年关将至。
记得是刚进腊月的第一天,我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我工作怎么样,还有什么时候回家,我突然犯了难,虽然我也很想回家看看,但是干娘怎么办,她现在孤身一人,顽疾缠身,虽然说生命力惊人,癌症再一次奇迹般的被抑制住了,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如果我这个干儿子在不陪她过个年,让我实难心安。
干娘看出了我的为难,就劝我早点回家,这里不用我操心,我自然知道这是干娘的自我牺牲,让我愈发的不忍离她而去了。
骑虎难下之际,荼蘼出了一个主意,让我带着干娘回T市我的家乡一起过年,我自然满心欢喜,但不知道干娘乐不乐意,于是我把这事和干娘说了,干娘说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为何不乐意。
我更加开心,不过干娘却说她不愿意以我干娘的身份回去,虽然不明白干娘的想法,但是这倒也好办,干脆说她是荼蘼的母亲不就完了,这样便万事大吉了。
于是打点一切,订了三张由K市飞往T市的机票,干娘年轻时候经常东奔西跑,出趟门自不是问题,正好这趟回家再带干娘去T市的医院看看,毕竟我的家乡医疗水平在全国还是名列前茅的。
一路无碍,我们在T市降落了,闻着自己家乡的味道感到格外亲切,突然身上多了一些疲惫感,我想这就是家带给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