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亦飞身后,沧桑的脸颊犹如刀刻斧琢,透露出无比的坚毅神色。
“准备送姑娘们启程,一定要配备最灵活的士兵,确保她们的安全。”陈亦飞收拾起心情,蓦然转身,语气严厉的几乎变了个人。
“放心吧,大人。”廉符一拍腰间青铜剑,指挥着一队士兵从高台走向望月楼顶层,将数十只大大小小的木箱搬运出来。
“历史能否改变,就在这一刻了。姐妹们,原谅我无法跟你们同行。”陈亦飞深吸一口气,拂一拂衣袖,阔步向木梯走去。
东门城楼,太子颓手持青铜剑,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东方丛林,脸色浮出紧张的神色。
五百名材士,皆全副武装守在他身后,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万分复杂的表情。
当西门号角吹响的一刹那,就是他们行动的时刻。尽管太子颓信誓旦旦的向他们保证,事成之后,每个人都可以领到价值不菲的奖励,而且会升官加爵。但他们的内心却并不宁静。
背叛,本来就是一种耻辱,更何况背叛的是他们的君王。而太子颓此举,无异于弑君灭祖,这让材士们心中很不舒服。
但他们已别无选择。
“将红色丝绸扎到胳膊上,这是和秦军约定的信标,以免破城之后,自相残杀。”太子颓沉声下令。
自相残杀?材士们心底一沉。看来,太子颓已经把自己视为秦人。
材士,一直是韩国最重要的精锐尖兵,伴随着韩国的兴旺与衰败,名声远播天下。但韩废王即位以来,为了缩减财力,已经将这支无敌雄师裁减到几乎不存在的地步。
韩国在申不害变法之初,材士人数达到十万之上,奈何显王二十八年和魏国一场大战,不过半年,将巨大的班底消耗一空。
此后的历代君王,对材士的训练再不上心。总认为那是可有可无的卫队,除了浪费更多的财资,真正大战时,毫无作用。
否则,申不害历时十五年训练的材士,怎会抵不住魏国的劲旅?这不是劳民伤财,训练出一群酒囊饭袋吗?但他们却并不去分析,当初材士面临的是怎样一群敌人。魏国的武卒,那岂是普通士兵可比?
太子颓对材士们内心的波动毫不察觉,侧耳聆听着西门方向传来的悠长的号角声,三长两短,约定的时刻终于到了。
“弟兄们,跟我冲。”
太子颓举起青铜剑,指挥着材士扑下城楼,向东大门杀去。
与此同时,手下材士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这也是约定好的信号。当东门丛林内的秦兵听到号角时,自然会杀将出来,直冲东大门。
太子颓心中激荡出滔天大浪。
期盼已久的时刻终于到了。
他虽然贵为太子,又在五年前被韩废王封为储君。但长期以来,韩国受到秦国的重压,日子过的并不舒心。更何况他只是个名义上的储君,空有一番野心,却被韩废王压制的难以施展。
此刻接应秦军入城,一方面可以终结那位活了五十多年还活蹦乱跳,不知道何时归西的老爹。更可以摆脱秦军无时不在的恫吓,后半生快快活活的做好他的新郑太守。甚至,更进一步讲,秦王念他功不可没,封他个新郑侯也说不定。
无论如何,也总好过这种天天担惊受怕,仰人鼻息的日子。
太子颓身先士卒跃下城墙楼梯,强打起精神,挥舞着青铜剑向东门冲去。此剑乃来自于赵国徐夫人之手,锋利无比的名器,名曰“九渊”。有它在手,太子颓顿感多了几分底气。
蓦地,一道冷哼在身前十米外响起。声音虽低,却中气十足,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