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楼将花蕊儿等人的身份都说了,瞒下李蛰弦不提,只说他们是花蕊儿姑娘曾经的护卫,为了保护她们来此,方才受的伤,苏明敬听闻那女子竟是前段时间穿得沸沸扬扬的蜀中敬献给梁帝的美人,顿时暗吸了口气,连道“原来如此”。
芙蓉园内有矮山数处,背阴面阳,冬日能挡寒风,苏家便在山脚下建了一些屋舍,平时虽然疏于打扫,但格局仍在,收拾了一番后便安排李蛰弦等人住在了这里。第二日一早,苏筱楼过来探望茗惜,一路来茗惜一直处于昏迷中,众人都十分担心,昨夜也请了一位杏林圣手过来瞧了瞧,只说失血过多,需要好生调养,多吃些补气养血的流食,也没有开出什么有效的房子,更是不知为何昏迷这么久都不醒,如今苏筱楼作为东道主,对此便颇为伤心,一早便过来了。
走到花园中,虽然冬日里寒风之下万花皆寂,却有两株寒梅开得正是绚丽,花蕊儿站在院中独赏寒梅,远远的听着她口中念着诗句——侍女争挥玉弹弓,金丸飞入乱花中。一时惊起流莺散,踏落残花满地红。七宝阑干白玉除,新开凉殿幸金舆。一沟泛碧流春水,四面琼钩搭绮疏。山楼彩凤栖寒月,宴殿金麟吐御香。蜀锦地衣呈队舞,教头先出拜君王。
诗句迤逦,苏媚娘一听便知是在回忆从前蜀宫的宫廷生活,不禁暗暗一叹,花蕊儿的艳名她是知晓的,从前不知她竟也有如此才情,后来在观中经常听她默默念诵,方才知晓这盛名下的女子才气纵横,只是仍然被束缚在了曾经的回忆之中,即便被孟昶伤的如此之深,却兀自不醒悟。
苏筱楼经过花蕊儿的时候,点点头对她打了个招呼,花蕊儿反应不及,待注意到她时,脸上那落寞的神情已被人看了个清除,顿时尴尬的脸红起来,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媚娘是来探望茗惜的吗?
苏筱楼点点头,说道:昨夜回来的晚了,不好过去打搅,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茗惜一直昏迷着着实让人担心——
花蕊儿脸上也现出了一丝忧色,与苏筱楼一同进去,穿过花厅,到了卧室,虽然外面已经天亮,但门窗边的毛毯遮的厚实,美誉哦一丝天光漏进,里面仍然点着烛火,镶金丝的帷幔垂下床边,李蛰弦正靠在床边上假寐,听到响动,便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她们,勉强一笑,说道:你们来了啊,昨夜真是麻烦苏伯父了!
苏筱楼脱下道衣,如今穿得是贵族小姐在府内穿的常服,鎏金边的月白色芙蓉衫,外罩着紫鼠毛裘衣,白狐围脖,映得脸色愈发白里透红,犹如冰地雪莲一般,李蛰弦心中也是被其美色所震,又想起茗惜此时的病况,连忙转过了头,不敢再看,苏筱楼似乎也察觉到了他方才的一丝恋慕的颜色,脸上微微一红,也不作他想,问道:茗惜妹妹昏迷了好多天了,血也止住了,为何迟迟不醒了?
李蛰弦不禁面露自责,似乎想起了那日之战,但听到苏筱楼的话,心中也泛起疑惑来,这样的昏迷茗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也是在五尺观外,她接下了孟昶的一道秘术,随之便昏迷了好久,醒来之后在他手中却刻下了一枚白蛇印,有吸纳光系秘术之效,看样子似乎境界有所提升,莫非茗惜如今也是在修炼中,与自己在太湖中受伤时一样!
这么一想,李蛰弦稍稍有些安慰,却陡然又觉得不妙,太记得初遇慕容神通之时,他跟自己说起过秘术的划分,说到茗惜施展的魂寄之术时,说其耗费剑客魂魄,施展太多的话,恐有离魂之危,那时失去一丝魂魄,怕是活都活不成了,茗惜这次昏迷会不会与魂寄出那巨蟒有关?
那日茗惜为了救我,独自一人与钟南子相斗,不料被其秘术所伤,侥幸逃脱性命,却伤势严重,如今这样,我也不知为何,苏姑娘,这长安城中可否还有其他的名医,我想请他过来给茗惜诊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