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卿回过身来,正与他四目相对。赢公子笑道:“那我且来问一问沈公子你,昨晚见到我那丫鬟楚楚可人的美貌,当真没有半点动心么?”沈念卿摇了摇头。赢公子脸色一沉,道:“说话须得依着真心,你敢发誓么?”沈念卿见他时而发怒,时而微笑,又时而沉脸,当真猜不透他的心思。想到自己坦荡及至,又岂会怕甚么发誓,凝声道:“好,就依你所言。我沈念卿可对天起誓,决没有……”
只说得一半,赢公子已转身过去,走到横栏边。他颇是疑惑,便听赢公子道:“不必了,我信你就是。”沈念卿顿感舒畅,又听他道:“夜半天寒地冻,你快些将外衫穿上,免得着凉了。”
沈念卿这才举起长衫,透着月色一望,只见布料极是干净,俨然清洗过了。他穿在身上,鼻翼中便即闻见一股清香,心念一动,暗想:“昨夜我只怕春凝姑娘着凉,没想到这许多,想必她见外衫肮脏,顺手替我洗了。”想到这里,面上又觉发烫。
赢公子回过头来,说道:“沈公子,我请你来此,只是想与你喝几杯酒,说几句话。”言语之中竟隐隐带有几分苦闷之意。沈念卿点头道:“既然赢公子有此等心意,沈某又岂会婉拒?”直走到横栏处,眼望一汪碧池连着假山,大雪飘落池面顿时化解不见。夜空黝黑不可细辨,与四周银白相辅相成,实算得一番美景。说道:“此番美景别是奇特,佐以美酒,也算得别有风趣。”
赢公子笑道:“美酒佳人,美酒佳人。沈公子是不是会想‘若是春凝姑娘在此,那是更好不过了。’”沈念卿大为尴尬,知他虽已明了,一时也难以看开,说道:“赢公子,咱们已消除误会,又何必再提及?”赢公子笑道:“那是应该。我本是请你陪我喝酒,真不该惹你,倘若你因此拂袖而去,我又阻拦不得,岂不是自讨苦吃?”
沈念卿别过头来,见他眼望池面,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心念一动,想到:“赢公子相貌丑陋,也决掩盖不了聪明之色。他既要请我喝酒,又有话要说,我倒不如趁此机会,探听得一些事,说不定会有发现。”
赢公子转过身,独自走到石凳上坐下,斟满两杯酒,一句话也不讲,先仰头喝掉。沈念卿见他面容之下也难以掩盖心事,心中大疑:“我见他聪明伶俐,口才了得,独居荒山甚为快活。又是生于富贵人家,理应甚么也不愁,为何偏偏似有苦闷之意?”见他不愿开口,索性跟着坐下,喝了一杯,默然不语。
赢公子直愣愣盯着他,张口道:“沈少侠,你为甚么不说话?”沈念卿道:“是你叫我来的,理应你先说话,何况我本无心事,又有甚么话讲?”赢公子面容倏然一笑,道:“我叫你来你便来么?咱们只不过萍水相逢,你会这么好心?”沈念卿心中一凛,大叫:“糟了,他竟已瞧出我的心思了么?”见他低头斟酒,看不出是否真假。
赢公子双手举杯,朗声道:“来,我敬你一杯。”说着仰头喝掉。沈念卿实在猜不中他的心思,悄然轻叹,跟着喝了一杯。这回不等他动手,反而自顾斟酒两杯,说道:“赢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有甚么心计?”赢公子盯着他,笑道:“沈少侠何出此言?我一没在饭菜中下毒,二来也非我相邀你二位住下,你又岂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沈念卿微作惊愕,心想:“他说得倒不错,难道真是我错怪他了?”赢公子续道:“你来说说,倘若我真要对你二人不利,须得使甚么手段?”沈念卿摇头道:“你太过聪明,我怎想的到?”赢公子嘿嘿笑道:“是么?要我来说,我若真要害你二人,不必施甚么诡计,只须吩咐我手下奴一奴二,奴三奴四一齐动手,量你二人武功高强,也决不在话下。”
沈念卿面上一惊,瞧了他一回,心道:“那是不假。只是凭他四人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