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苍浮,心知他毕竟年幼,一时难以接受,劝道:“沈兄弟,那伙人都是恶人,你不必伤怀。”沈念卿道:“你怎知他们是恶人?”梅一见他面上带着几分不信,说道:“你虽身有武功,毕竟年幼少更,于这许多事不通晓,我一时也难以说清楚。可是你不信我三人,总该信得殷左使罢?”他心想殷大哥是个好人,自然信得,便微微点头。
四人下了大道,各乘了一马,经往西行。沈念卿坐在马背,不住往后面张望,心中有许多念头转过,说道:“梅一大哥,那些人的尸首……”梅一笑道:“沈兄弟不必担心,不过明日天明,自有人替他们收尸。”沈念卿极是不解,梅五勒马靠近他,微笑道:“沈兄弟,长夜漫漫,我说给你听罢。我三人奉殷左使之命驻留此地,一面是要打探你的下落,一面便是与这伙恶人周旋。你先前望见的那三人,正是那恶人一伙。他三人白日里经过此地,给我三人擒住杀了,故意摆下这疑阵,埋伏四周相机行事,本想多留几日,不料竟遇见了沈兄弟你,只好先行撤离,禀告殷左使了。”
沈念卿听得心中一惊,这才明白那三人为何长久不动,却是早已死了。可是心中仍有许多疑惑,问道:“梅五大哥,你说这伙恶人,到底甚么来历?”他那时在山坳之上,听到殷六二人对话,曾提及噶尔笑笑之名,但此中干系,似懂非懂。梅五微一沉吟,向梅一瞧上一眼,见他只顾赶路,充耳不闻,这才说道:“沈兄弟,你既得殷左使看重,自然算不得外人,我就说上几句那也是理所当然。你可听过噶尔笑笑之名?”见他重重点头,面色微怒,先吃了一惊,暗道:“寻常江湖人士谈及噶尔笑笑,莫不是大为惊惧,面色苍青。何以他小小孩童竟如此淡然?反而微有怒意,像是有仇一般?”他如何想得到沈念卿母亲便是丧命噶尔笑笑毒掌之下,是以他一听得名字,自是三分怒气。梅五心想初生牛犊不怕虎,诚然如此,不禁哑然失笑,又道:“这伙恶人便是噶尔笑笑的部属。”
沈念卿怒道:“噶尔笑笑,实在大奸大恶之辈,他的部属,当算得一丘之貉。”梅五笑道:“沈兄弟年纪轻轻,想不到竟如此通情达理。”
沈念卿不再说话,抬起右手瞧了一阵,心中不甚伤感。
四人再无多话,行了约莫二十里路,当即停下。梅一道:“沈兄弟年纪尚幼,深夜赶路多有不适,咱们便在此处休息,天明再走。”四人当下将健马拉到密林之中,就地而眠。睡到四更时分,突听得沉闷嚯嚯之声传进耳中,梅一武功比之三人更高,先被惊醒,向大道张望一眼,只见十多骑穿过大道,跃向西边去了。心中猜忌道:“这伙人必定又是恶人,想不到他们杀之不惧,竟又追来。”梅三突然道:“大哥,这是什么声音。”这时梅五与沈念卿相继醒来。梅一微微沉吟,忽然叫道:“大事不妙,这伙恶人竟是以布缠住马蹄,极其诡秘,想必殷左使已有大难,咱们赶快动身,与殷左使汇合。”说着翻身上马,向沈念卿道:“沈兄弟,事态紧急,你得吃苦了。”沈念卿听及殷大哥有难,岂会顾着这些小事,跟着上马,四人一路急驰而去。
奔到五更时分,已至巢湖境内。四人一路追赶,竟没追上那伙恶人,不禁面面相觑。梅一道:“想必那伙恶人所乘都是好马,咱们是追不上了。殷左使足智多谋,该当吃不了大亏。”虽这样想,四人还是不肯放慢,一路折南而下,翻过两座山岭,到了一处地势较缓的山坡。梅五大叫道:“大哥,你看。”翻身下马,自一侧草灌中用手一拨,赫然滚出了一具尸体。
梅五瞧了一回,沉吟道:“并不是咱们兄弟的。”说着只见梅三奔往另一处草灌,也翻出了一具。梅一沉吟道:“想必殷左使已与恶人有过一场交恶,死了些人。”当下三人在这四周寻了片刻,无一例外,总共寻出了七八具尸体,都非自己人。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