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话音未落,周围的良田屋舍全部消散,周围环境又变回了断壁残垣的苗寨。
老妪突然指着秦立秋身后的坟墓,墓碑上刻着“秦立秋”三个大字,老妪喝道:“这个坟就是给你留的!”
原来,秦立秋刚才看到的,都是多年以前苗寨的景象,而眼前的这个老妪,就是当年亲手将秦立秋带给蓝螈蝾的人。
夭苗当年出征的时候,并非所有男性倾巢而出,而是将几个未满十岁的男童留了下来,出征的男人一去不回,夭苗也不敢与外界接触,人慢慢变少,繁衍到了民国六年,终于只剩下一个孕妇和一个丫头,后来孕妇也因为难产死去,便由丫头将孩子带大。
丫头心知肚明,夭苗恐怕只能走到自己这一代,真的就要灭绝了。她虽然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但是夭苗自古以来,包受欺辱,被外族赶到这与世隔绝的大山当中,是大家同舟共济才能一直活到现在,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谁也没有想到。
夭苗千百年来一直同甘共苦,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想到当年出征的男人客死异乡,鬼魂找不到回家的路,丫头就将小孩带出山中,请求黑苗大鬼师蓝螈蝾教他法术,希望有朝一日,他可以去把客死异乡的阴魂找回来,将祖先的骨灰带回家里埋葬。
只是丫头没想到,连这小孩也一去不复反了。
繁花落尽,四季更替,丫头渐渐变老,眼看将要死去,却不见自己的英雄回来,心中无奈,便在地上为秦立秋挖了一个坟墓,希望有一天他若回来看到此坟,就明白当初的丫头已经死去,他也可落叶归根。
然而就在丫头这最后的日子里,等来的却不是英雄,而是前来复仇的仇人。
秦立秋听后,想起当年师父说起自己的身世时,的确说是民国六年的一天黄昏,他在六盘江停留期间,有个姑娘带着自己的弟弟托付给他。并且嘱托他说,自己的家乡在万山地界鲜花盛开的地方,希望弟弟学有所成,早些归来。
然而生也有涯而学海无涯,秦立秋不知什么叫作学有所成,妗妗学子,刹那白头,最初的事情早已忘记。
秦立秋知道自己错怪了老妪,痛心疾首,决定将老妪服侍去世,埋葬之后再出山。
这样不久之后,老妪就在自己死守多年的房子里去世了,死时让秦立秋将她的头对着回家的路埋在,希望有朝一日,她能看见归人。
当秦立秋将她的尸体背到坟山上,发现山上还有无数空空的坟墓,都在等待远方的亡人。
秦立秋百感交集,心如刀绞,最后他改变了主意,决定务必要将自己的使命完成,所以他这才留在山中,等待机会。
秦立秋说得绘声绘色,然而在赵道恒听来,这个故事却破绽百出,他和叶狰对视一眼,便试问了一句:“四师弟,那你知不知道,你山外的妻儿老小已经全部暴死?”
秦立秋听后一愣,但随即又哈哈笑道:“这也是我用乌鸦替身的方法,将他们接进山了里。”
然而只是这很难察觉的一愣,已经让叶狰和赵道恒捕捉到他的异样,此时已心知肚明,秦立秋是在说谎。
秦立秋家人的葬礼,都是由赵道恒亲自前去主持,他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连乌鸦替身这种小小的巫术也看不出来,而且秦立秋一向爱护家人,怎么可能舍得将家人接到山里,与自己一同受罪。
这样看来,眼前的人,恐怕不是正真的秦立秋。
二人还在思索间,秦立秋却突然靠近,对他们说:“苗寨就在前面,我一家老小多年没和外人见过面了,二位师兄,你们不如去我家坐一坐吧。”
叶狰和赵道恒心知是计,但不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