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根嚼碎之后,只见他又不由自主地举起双手,以闪电般的速度剖开自己的肚皮,从里面抓出来一堆白花花的肠子。
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蛊虫,也顺着伤口掉落下来,触地的瞬间便死去。
血肉模糊之际,爷爷又将剩下的肠子一重重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双手紧紧勒住,直到把自己勒得喘不过气、血丝从皮肤中渗透出来,满脸通红地跪倒在地上为止。
站在不远处的我除了哭泣之外别无它法,眼前这位纵横苗疆百余年,十岁曾偷出阎王生死簿的天才鬼师,恐怕此时已经中招了。
脑浆随着雨水冲走,肉体内的血液已经流干,任有通天的本领,恐怕再也无力回天。
不知过了多久,爷爷终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跪坐在地上死去,他始终不曾倒下,或许是为了维护一个鬼师最后的尊严吧。
随着他的死去,暴雨也戛然而止,天空中的乌云散去,月亮重新照耀在镇蟒坝上。
我拖着麻木的躯体,四处去集齐爷爷的尸块,但大多数都被冲进涵洞,汇入江中东流入海,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了。
我早就听说过,苗族鬼师之间斗法极其凶险残忍,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曝尸荒野。但不曾想到,竟会残酷到这种地步,况且只是对一个年过九旬的老人,怎么也不肯放过。
说起我爷爷蓝螈蝾,解放前在黔南一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说他出生那天,有人在娄山关看见百鬼夜行,夜叉鬼在前面抬着一顶官轿,罗煞鬼拖着铁链护卫在四周,鬼喊声震耳欲聋,所到之处穿过山川,阻断河流,浩浩荡荡地往着他家去了。
是夜子时三刻,蓝母便毫无征兆地产下蓝螈蝾。
蓝螈蝾自幼通灵,常偷偷跑到坟间与鬼魂过夜,他三岁就会走阴,连贵阳府的达官显贵都要跑去请他看生死祸福;等到五岁能到地府捉人还阳的时候,家中更是门庭若市、高朋满座。
蓝螈蝾生来就形貌怪异,长大之后更加不同于常人,心怀不轨的人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会觉得心中愧疚,无地自容,接着泪流满面的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是阎王派来的钦差大臣,专门捉拿整治阳间的恶人恶鬼。
不过民国年间内忧外患,苗疆也混乱不堪,各路鬼师之间互相暗算,阴招尽出,每天都会有人在斗法之中死去。
蓝螈蝾的出现使当时的鬼师们很忌惮,都有朝不保夕之感,于是暗地里偷偷聚在一起,商量趁蓝螈蝾还没长成之时,尽早把他除掉,已绝后患。
民国一十二年腊月初八,乌江江畔白雪皑皑,千里冰封。十八岁的蓝螈蝾赶集路过此地,背篼里还背着祭祀用的骨头和糯米,苗疆八厅大鬼师早就埋伏在林中,乘其不备突然发动,群起而攻之。
鬼师们好似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眼看就要将他击杀。不想此时一声巨响,蓝螈蝾突然请得江中水鬼附体,实力倍增,连战三天三夜,将八厅大鬼师尽数拖到江中淹死,最后参与围攻之人竟无一人生还!
后来,据乌江沿岸居民回忆,当时江边的叫声简直惨绝人寰,江中的落水鬼趁机上岸寻找替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屋中男女老少害怕不已,三天三夜无一人敢踏出家门。
直到战事结束后,经过清查才发现,乌江沿岸村庄因为此事饿死的猪达26头,后来陆续几天,又另有12头趁人不备,投江自杀。
当时乌江畔的战斗牵扯巨大,甚至导致苗疆之内鬼师急缺的情况。山中的孤魂野鬼无人引路,便漂荡在林间戏弄行人,一时间苗民遇鬼之事络绎不绝,百姓怨声再道。
为了解决此事,蓝螈蝾不得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