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在两个妾侍的服侍下洗漱装扮好,楚韵就往膳堂去了,燕青瑜依旧坐在膳堂门口等着,见她来了,起身扑过来,“母亲!”
楚韵接住他,“乖儿子!”
一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府上的人知晓这位主子的性情脾性,若之前还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夫人的规矩不好,没个当家主母的风范,如今经过范夫子和范平大管家的事后,便没人敢在背后说半个字了。
范夫子臭了名声,最后甚至要举家远走,看热闹的人都以为这样的结果很令人满意了,谁也没想到兴宁伯府的当家主母却将事情做的更漂亮——
范夫子的真名实姓被人扒出来后,在读书人中间的名声就臭了,他的左邻右舍更是当天就搬了家,放言称“不欲与这般人为邻,没得糟践了门楣”。范夫子的左邻右舍都是有钱人家的读书少爷,这些少爷颇有两三朋友,这事就传得越发广了,就连王都百姓都有所耳闻,范夫子的老母亲范刘氏和妻子外出买菜都被人指指点点的,范夫子羞得没脸出门。挨了几日,范夫子就病倒了,范刘氏求到范平门上,却被人撵了出来,走投无路之下,也想到兴宁伯府磕头认错,但被范卫道拦下了。
范卫道枯坐一夜,次日告知母亲妻子想离开王都,一家人便开始收拾行李,原本想悄悄地走,便在黑夜里就赶着牛车在城门口等候天亮开门出城去,远离王都,却在离开前被人拦下了。
楚韵带着睡眼朦胧的燕青瑜将人拦下了,当着城门口数十人的面,楚韵让燕青瑜深鞠躬谢过范卫道的教导之恩,并送上了盘缠,“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这个做母亲的代瑜儿多谢夫子教导之恩,当日夫子让大管家捎话说,必得我这个主母出面致歉才肯再教瑜儿,我不知何处得罪了夫子,但为了瑜儿我也是登门致歉了的,只是没想到此举逼得夫子要远避王都,是我的过错,这些盘缠是一点心意,夫子,且收下吧。”
范卫道怔怔的,他这些日子不知有多恨这个妇人,恨她毁他名声,毁他前程,如今看来,却是小人从中挑拨,让他生受了这一场劫难,他惨白着脸往后倒退一步,被妻子扶住。
楚韵看他倍受打击的样子,垂下了眉眼,“范夫子,一路顺风。”
夏荷将装着盘缠的木盒放到范卫道的妻子手中。
燕青瑜再鞠一躬,奶声奶气地告别,“夫子,一路顺风。”
看着板正着小脸的燕青瑜,范卫道艰难地牵扯出一个笑来,“好。”
范卫道一家走了,城门口看热闹的人散了,消息便传了出去,但不论外面闹得多么沸反盈天,楚韵着实蔫吧了好几天,她真心不想这样算计人,不想做这种事情,但事赶事的到了这种地步。
燕长宁是从子诗子书的嘴里知道这些事情,还专门找了子墨和秋梨来说明,弄明白了后,却没多说什么,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只是平日里陪着楚韵的时间多了些。
楚韵是个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的人,被燕长宁这么不着痕迹地哄了两天就又生龙活虎起来,这天正缠着燕长宁想去远郊游玩,就听春蔓禀报说范平大管家捧着钥匙和账册子来了,这是要交出管家权了。
燕长宁看了眼扒着自己胳膊的小妻子,“去吧。”
楚韵抬头看他,想了想才说,“伯爷,我不会管家。”
“不会可以学。”燕长宁笑着说。
“不想学。”楚韵小声说道。
燕长宁一挥手,书房里伺候的人全都退出门去,他转身扶住了妻子的肩膀,“夫人,这伯府是我和你的伯府,你需得管理这家,为我们的日后着想。”
楚韵揪着他的衣袖揉了两下,叹了口气,“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