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韵原本是看着燕青瑜睡觉的,慢慢地,眼皮也耷拉下来,歪在一旁也睡着了,春蔓和夏荷进来见了,给主子披了条毯子,又悄悄出去守着了。
两个小丫鬟也是不知事的,由着主子一觉睡过了晌午,连午饭都没用,毕竟没出嫁前在楚家主子就是这样的,想睡就睡,想吃才吃。秋梨虽是个明白事理的,但如今她在楚韵手下讨生活,这才头天儿,也没她个奴婢教导主子做人的道理,但心下对于这位主母的家教也是摇了摇头,也不知这楚家是怎么教女儿的。
燕长宁新婚头一天就上衙,衙门里的同僚少不得调侃,他的直属上司与兴宁伯府有旧,平日里也对他有几分照应,由着他在衙门里坐了半晌就撵他回家了。
子诗作为燕长宁的贴身小厮是一等一的忠心人,也是燕长宁的好帮手,他赶在主子前头先回了府里,进了大门就去找府里的大管家,刚见到大管家,子诗心里就咯噔一声,“范管家!”
范平擦着额头上的汗,小跑过来,“哎呦,我的子诗爷,出大事儿了!”
子诗稳住他,“出什么事儿了?”
范平抖着手擦汗,“夫人将范夫子撵出去了!”
“什么?”子诗也是吓了一跳,要知道范夫子可是伯爷重金聘请来的,这在他们伯府待了不到十天就让刚进门的夫人撵出去了,这可真是!
范平小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继续抖着手告黑状,将事儿添油加醋的说了。
子诗听完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这还在编排夫人的老货,不由露出一抹冷笑,但他还是语气真挚地说,“我会禀报给伯爷。”说完就离开了。
再看送走了人的范平哪还有先前抖抖索索的样儿,他挺胸抬头,迈着八字步横着曲儿往屋内走去,接着喝茶去了。
子诗刚出了门,就看见子墨在门外探头探脑,伸手招了招。
“走吧,跟我去迎主子。”子诗说道。
而一路上,子墨将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却是和范平说的两样了。
燕长宁在半路上就听说了事情的全过程,轿子外子墨的声音清朗,语调里带着对夫人的万分崇敬,燕长宁不由笑了笑,这位小夫人脾性倒是有趣,想来这以后的日子不会难熬了。
“子书,你到冼墨坊拿几本好的字帖去范夫子家中请罪,在他家门外多待些时辰。”燕长宁吩咐道。
子书应道,“是。”带着兴致勃勃的子墨就走了。
回到府中,燕长宁径直往燕青瑜的院子去了,制止了丫鬟们,没惊醒屋中正沉睡的妻子二人,他轻轻地走进了内室。
燕青瑜不过两岁多的孩子,屋里有些孩子气味。
燕长宁很少到儿子屋子里来,他年方十九,却已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了,家中长辈早丧,成婚后不到一年妻子难产而死,只给他留下个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加上他突然被提拔升了官承了爵,一直忙于衙门的事,对于孩子难免有疏忽,可以说,燕青瑜基本是被丫鬟和奶娘拉扯大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只在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关心一下儿子。
屋外日头正好,照得室内明晃晃的,床榻上熟睡的两个人都侧着身子面朝里,避着光亮,睡在外面的楚韵连鞋也没脱,只是侧躺着身上搭了一条薄毯,她一条胳膊搭在孩子的身上,而边上燕青瑜攥着小拳头背靠在她怀里打着小呼噜。
燕长宁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他站在原地没动,就这么看着。
直到燕青瑜揉着眼睛醒来,嘟囔着,“小溺。”
孩子一动,楚韵也醒了,坐起身也是迷迷糊糊的,“春蔓,夏荷!”
两人闻声掀帘进来了,对着燕长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