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不敢擅自进入血狱查看。
而当唐门的两位长老赶来,看到血狱中的景象之时,不由震惊,继而,是恐惧……如此强大的力量……再怎么让人舒心,都是令人忌惮的……
唐小惠随后赶到,看到这场景,却是淡淡的笑了,道:“唐门子弟,该回家了。”
即便是唐门中人,也只有极少的那一部分知道,唐门之所以搬离恭州,是因为这座血狱,而更少的一部分才知道,是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战斗,因为三四年前那个疯子的闯入……
血狱,在那之后,成了一座真正的地狱,侵蚀着整座唐家堡。
可是,如今,山河不再崩陷,火焰不再燃烧,劫灰落尽,大地上生出青涩而柔弱的嫩芽,在阳光下轻轻摇晃着,努力的生长着……
而此刻,造成这一切的人,拥有让唐门长老恐惧的力量的人,已经随着山间清风,飘向远方……
黑色的身影落地之时,不远处的白马踏着欢快的脚步走近,踢着马蹄子打着响鼻,甩着尾巴眨着眼睛,努力的表达着内心的欢愉……
水镜月摸了摸它的脖子,仰头,顺着刺目的阳光,看向那炙热的光团,眼中露出几分困惑,继而释然,轻轻道:“师父,是你吗?我上来了,可是,这里并不是山顶。乌炎心法第九层,再往上,会是什么呢?”
——在闲云岛的时候,她就有机会突破,却一直都压抑着。
乌炎说得不错,她是在害怕……
她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隐隐有种预感……又或许,只是未知,所以才恐惧。
在血狱里,她没能找到最终的答案,而现在……她翻身上马,拍着阿离,绕着山路走出这座大山……在走进最近的一座城市之前,她回头看了看西南的方向……
***
七夕节到了,华灯初上,锦城的街头很热闹。夜空中升起了天灯,像摇曳的星辰。南河的水上灯火通明,仿若天边的银河。
游人如织,画舫如梭。
锦城的子民有高兴的理由,不仅仅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不仅仅为他们自己,也为他们敬爱的西南王和南安郡主。
今日,是南安郡主成亲的日子。
整座城都沸腾了。
不过,有一个地方例外。
南河之上,有一艘画舫,不华丽,却奢侈。
画舫很大,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在一片喜气祥和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或许,是让人在七月都觉得泛寒的气息太过明显,周围三丈范围内没有船只停下,就连不小心飘来的河灯都显得有些战战兢兢……
画舫里有十个人。
有美酒,有佳肴,但没有人是为宴会本身而来的。
或许,有个人例外——
宴会主座上,坐着一位白衣公子,垂着双眸,斜着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支在扶手上,端着一只白玉酒杯,随意的姿态显得有些慵懒。
空气中肃穆而冷峻的气氛,似乎也因为他这分随意而淡了许多。不过,没有人会指责他的不庄重。
整间屋子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可是,他却只专注于手中的酒杯。
底下那八位穿着常服仍旧掩不住一身肃杀之气的将军,看着他的眼神都十分的困惑——公子不是从来不喝酒?
不过,这困惑只在脑中一闪而过,转眼便扔进窗外幽深的南河里喂鱼了。那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公子喝酒还是喝茶都无所谓。只是,他们都说完了,表明了态度,分析了局势,他一直沉默是什么意思?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在犹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