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人的心情用如遭雷击来形容也不为过。内心震动天翻地覆,韩成旭直接傻在当场,下意识道:“殿下,你可握过玉玺?”
皇室玉玺相传留有圣祖血脉,每代觉醒者右手上会出现金纹,隐成龙形,平时暗而无光,只要手持玉玺,便会见于人前。东方尧是经过朝臣及李韩两家鉴定过数次的,绝对不会有假,况且他的灵力修为就是不用玉玺也可说明真相。
可如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楚未逍脑子里嗡嗡直响,他艰难地抓住了一点清明,“先祖,我的灵力如此低微,像是觉醒者吗?”
“你是在质疑我吗?”东方瑞将手中虚幻之剑递给他,“这上面有我之灵脉,你一试便知。”
一试便知?
他还未成年的时候,父皇就每年让他握玉玺,也说是一试便知,可知的是他就是个和自己一样的废物。一次一次,年年如此,之后便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他颤着手接过,心道怎么会有反应?
怎么……有反应?
金纹从他手背缓缓而起,如同生发的植物一般攀上他手臂,纹路清晰而流畅地铺开,在血痕下仿佛水在流淌。
这是帝王之脉。
楚未逍简直不敢相信,他一再地看,一再地确认,直到几乎把每一条纹路记下来。
这不可能,他想。
这是真的,他确定。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满脸,西南几近沦陷,他没有哭,父亲突然离世,他没有哭,新皇即位他受尽冷落苦楚,他也没哭。可现在却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如果他得皇位,可以调用全民之力为国而战,哪用如今生死凭天,那时却不给他预示。如今给了证据,却已经失了大位,且无法向外界证明,这是给他希望,又活生生把希望掐死。
他的凄苦模样终于赢得了东方瑞的信任,叹道:“你把如今家国境况和我说说,是昭国人都死完了不成?要一个少年储君独受这份苦。”
于是二人对坐圈内,两个隔了四百多年光阴的人,共处一地,前一刻刀光剑影,转眼言谈甚密。
“我自八岁起,每日做梦都梦见一把剑,还有剑法,仿佛我天生就会一样,我看一遍就能学。”楚未逍缓缓摩挲着怀中那把丞相府取来的利刃,“刚开始我以为那就是觉醒,可是玉玺对我从来没有任何反应。”
“那就是,”东方瑞打断他,“你是前来的第五人,你之前还有四人,均在两百年之前。但玉玺无反应的你还是第一人。”
“两百年前正值嘉凌盛世,是帝国最巅峰时期,也有人求剑吗?”楚未逍有些意外。
“每个觉醒之人都认为自己天命所归,既有圣剑,何不取而用之?”东方瑞笑了笑,“我却不愿给他们。如何统治天下那是帝王之事,与剑无关。况且他们心性也不尽过关,此等国之重器,看似堂皇正统,实则戾气极重,非常人能驾驭。所以我才将它封入皇陵,并亲自镇守。孩子,你想得到它,可想过代价?”
楚未逍定了定神,“我死后也要如此吗?”
“每一日都要如此,因为除了你,将无人能镇住它。它将扰乱你的心性,无制地拔升你的修为,很多时候,一不小心,到底是人使剑,还是剑用人,界限将不那么清晰。”东方瑞叮嘱道,“兵者,凶器也。艳魄是绝世大凶,必致惊天杀戮,握住它之前,先问问自己,你背负得了吗?”
一阵长久的沉默。
“求一幅国泰民安的天下盛景,就这样难吗?”
“一直这样难。”
“好。”楚未逍挺身下拜,“请先祖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