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鹅,彭大叔到了晚上八九点也没有来,估计是忘了。
姚訚过来喊我去换药,我跟着姚訚走到姚旭的帐篷门前。
帐篷前的帘子撩开了,挂在了旁边的挂钩上。
帐篷的帘子一般不打开,基本上都是关起来的,毕竟它代表是一个房间,功能和房间一样,关起门来,足够隐私的空间。
当然有一种情况会打开门帘,那就是天太热了的时候。
但是现在天儿不是特别热,再加上前天晚上刚下了雨,今天的小风都嗖嗖的。
“世伯。”
姚旭抬头看了我俩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我有点儿纳闷,他怎么没有说话呢?
我们俩走进了帐篷里,才看到,他正在医治病人;他手里拿着“姚旭牌”棉签,正在往那个人的脸上涂什么东西。
他看起来有四十岁上下,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亵裤;由于他正坐的姿势不够标准,裤脚都搓了上去。
他的胸前有很多纵横交错的伤痕,那些伤疤都很陈旧了,看起来之前受过很重的伤;背后也能看到有一些,一个半厘米宽的银白色伤疤从他的后背绕到了左胸前。
那个伤疤是斜着过来的,尽管胳膊把它隔断了,但是也能想象出胳膊上那一截儿也得有这么宽。
这种伤疤是怎么形成的呢?
他当时应该正在抬手干什么事情……然后就被人砍了。
多半是被人偷袭造成的。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情况,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他被人束缚着双手、吊在了房梁上;一个看起来阴阳怪气的人手里拿着一根小拇指宽的鞭子,正在抽打他。
他浑身都是血,身上被抽出了纵横交错的伤口。
仿佛是觉得这样不够过瘾似的,那个变态走到旁边的架子上,抽下了一根足有大拇指宽的鞭子,那个鞭子上还带着很多小倒刺儿。
他拿着鞭子在地上抖了一下,我仿佛听到了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他拿着鞭子甩了过去,甩到了左肩和胸前的位置,留下来刚刚我看到的那个伤疤。
我回神,姚旭正在帮他……弄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因为我也搞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刚刚我进来的时候,姚旭正在往他的眼睛上抹东西,然后把布缠上去;我愣了会神儿的功夫,发现姚旭又把刚刚缠上去的布缠下了来。
说出来姚旭也是要逆天了,几乎什么病都会看。
他把最后一层布缠下来,我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那个人的侧脸居然有点儿熟悉。
他的眉毛是那种剑眉,看起来很有力量,鼻子不是很高但是颧骨特别高;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耳朵,他的耳朵真的超大,是那种招风耳。
他的脸布满沧桑感,闭着眼睛都能看到眼角的皱纹儿,法令纹也很严重。
他的皮肤不能说是黝黑吧,但是也算不上白——是那种老松树皮的颜色。
姚旭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话,那个人听完他的话之后,睁开了眼睛。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人,这就是我找了半天的山顶洞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山顶洞人,也许我只是想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救我就跑了。
可我没想到他眼睛有问题,那就可以理解了;他全靠听觉,难怪我当时跟他比划了半天他没看明白呢。
“世伯……”我小声的说,“他怎么了?”
“半永久性失明。”姚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