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神色各异。有奋发的,有激动的,有恐惧的,有不安的。
周鼎立在雪下,环顾众人,把长剑插在台上,双手按住剑柄,大声说道:“太平道渠帅刘辟,今夜遣人行刺……”
桓玄没有听周鼎的演讲,低声和黄忠商议,嘱咐主母袁薇让她回房,叫刚被疡医治过伤的邢刚带四五人守在后院,为周君妻妾警戒。他对袁薇禀报道:“主母莫怕。有我和汉升在,便天翻地覆,亦保后宅无事。主母也不必忧你平舆宗族,明天天一亮,我就派人去平舆通知袁家。”
一旁的戚绣绣诸人很是害怕,又担心在外征战的夫君,想说些什么,不知说什么好。
袁薇到底是奇女子,回身轻声劝慰了她们两句,向桓玄、黄忠盈盈一拜,说道:“郡将生变,桓、黄二君男儿大丈夫,不用牵挂家里。妾身必会护好大家。”牵着戚绣绣的手,领着几个妾室回了后院。
等她们回到后院,桓玄诸人起身欲走之时,袁薇忽然和一侍婢出来,她笑与桓玄、黄忠、李钟说道:“三君且慢!剑者,君子武备。今将上阵杀贼,却是用不了剑,得改用环刀。”战场杀敌,还是环首刀好使。列在他们左右的轻侠都是用刀剑的高手,杀人的行家,深知刀剑之不同,轰然大笑。
“汉升,李君,你们留在里中。任君,你跟我走。去县寺请檄开城门,召主公在东乡是我宾客入城。”
留下了其余轻侠,桓玄只带了任义,奔赴县衙。
“今妖贼将起,召来宾客后,欲何为?”此时后宅戚绣绣问袁薇。
袁薇思索片刻,答道:“太平道筹备多年,县乡党羽密布。为保吾县不失,召来宾客后,头一件事自是清洗安成!”太平道如果举事,肯定要攻打县城。县里有他们的党羽内应,里应外合,城池难保。要想保住县城,必须在他们起事之前,先把他们在城中的内应除掉。
院外的黄忠问李钟:“君可知他们在城中的内应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李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他说道:“去年刘公子奇上疏天子,言太平道欲图谋不轨,主公早就发了密信给桓君,故未雨绸缪,早将本县太平道信众的头领、首脑查访清楚。只等东乡宾客入城,即可一网成擒!”负责打探安成太平道情况的是南凌,等他入城后,就能有的放矢。
……
桓玄与任义冒雪出里,前去县衙。
后半夜,街上没有行人,冷清清的,与岐阳里的热火朝天、人影憧憧截然不同。没了四周墙垣的遮挡,风雪纷扬,肆意地扑撒在面上、身上,遍体生寒。路边的树上堆满了雪,风一吹,亦簌簌落下,更增寒意。风雪渐大,夜深人静,只闻他两人踩在雪上的噗噗脚步声。
快到县衙的地方,桓玄停下脚步,支起耳朵向后听。任义“嘡啷”一声把刀抽出。桓玄拽住他,藏到墙下的阴影处。
两人紧张地盯着来路。桓玄小声说道:“雪上有咱俩的脚印,藏在这里不行,拐回去点。”顺着墙角,他二人蹑足悄声,又往回走了一截路。
听得更清楚了,远处有人跑动。
桓玄慢慢地抽出了环首刀,伏身蹲下。
任义低声问道:“是太平道的贼子么?他们今夜就要起事?”
桓玄心道:“以常理计,就算他们赶得再急,也应在明天或后天。可这来人是谁呢?”
脚步近了,近了。一个人影出现街头。
只有一个人?桓玄借月光、雪光,仔细看了片刻,还刀入鞘,拉着任义从墙下出来。
来人吓了一跳,急忙止步,伸手抽刀,地上雪滑,没站稳,摔了一跤,刀也被摔倒了一边儿。桓玄走过去,把他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