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凤家吧,往后再不用伺候我。”凤九歌冷然出声。
“大小姐,万万不可。”流珠慌忙跪在地上,“奴婢生是大小姐的人,死是大小姐的鬼,大小姐若让奴婢回凤家,奴婢只有死路一条。”说罢,猛地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雪白的脖颈上。
“你威胁我?”凤九歌狠厉地盯着地上的流珠,声音陡然变得冷冽,这是流珠从未见过的凤九歌,“你说话不尽不实,对主子肆意欺瞒,你这样的奴婢我可用不起。你是不是认为我还是先前那个浑浑噩噩,只知道讨墨王欢心的傻子?今日我把话撂下,要么往后听我差遣,不得隐瞒任何事,要么回凤家,你自己选。”
老头子瞒着她,三叔瞒着她,流珠也瞒着她,若非婉夫人这一闹,她当真认为祖父的伤是意外。她早该想到,祖父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受伤,圣上又怎么可能允他三月病假,一切都是障眼法,圣上正在调查此事,在案情水落石出前,祖父不宜出现在朝堂。想必,此刻官场内已传到沸沸扬扬。
流珠跪在地上,思忖良久,放下手中的发簪,“奴婢听任大小姐差遣。”这些时日,她已明显感觉到,大小姐不再是过去那个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老太爷不松口她不敢冒然暴露,在这之前她所要做的是护大小姐周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出手,但今时今日,大小姐已戳破她的隐瞒。凤家的女儿,终究是与众不同的,只不知老太爷是否有所察觉。
“那好,你告诉我,陆尚书被害一案,究竟是怎么回事?”凤九歌问道。祖父安置在她身边的人,绝不可能是只会做菜的泛泛之辈。
流珠回答道,“半个月前,京城涌入一批灾民,这群灾民许是饿坏了,见人就抢,见店就打砸,引起不小的震动。圣上着京兆尹盛大人处理此事,务必平息事态,盛大人抓了灾民审问,查出那群灾民来自南宁县,南宁县去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当时朝廷拨付了救济粮,那批粮食却并非到百姓手中,负责拨付救济粮的正是户部尚书陆大人。百姓吃草根,啃树皮,实在难以为生,这才涌入京城。圣上听闻后大怒,在朝堂上审问此事,陆尚书一口否认,将责任推给下级官员,老太爷主张严惩,以儆效尤,两人在朝堂上发生争执,不欢而散。前日夜里,陆尚书被发现死在凤家大门口。”
“所以,凤家就成了杀害陆尚书的凶手?”老头子主张严惩陆尚书,她信,毕竟老头子心系楚国,心系墨家江山,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但老头子杀陆尚书,她绝不信!“这件案子谁在处置?”
“目前已交由刑部,由颜尚书查办。”流珠如实回答,“颜尚书名颜如玉,年十九,朝廷新秀,颜国公家嫡长孙,三年前参加科考夺得文武状元,轰动了整个楚国。圣上为皇子时,和颜尚书关系甚笃,对他颇为重视,历练三年后将刑部交到了他手上,这桩案子是颜尚书上任后的首个案子。”
“若有新情况,第一时间禀报,不得有半点隐瞒,否则我就把你送回凤家。”凤九歌恐吓道。至于流珠如何得知消息,她不想过问。她是老头子的人,定是极可靠的。
……
半夜,凤九歌翻身下床,换上夜行衣,脚尖轻点,飞出王府,朝刑部而去。刑部内设普通牢房、天牢、停尸房、大堂,停尸房外站着一排侍卫。这些侍卫显然身手非凡,双目炯炯有神,要想躲开他们的目光极难。好在,凤九歌修习的是红狐功法,擅长隐藏气息,否则在她飞身而入那一刻就会被发现。
正想着如何引开这些侍卫,空中飘来淡淡香味,凤九歌慌忙捂住口鼻。不消片刻,守门的侍卫靠在墙角,昏睡过去。一道黑色身影从房梁落下,掂了掂手中的小瓷瓶,讽刺道,“就你们这点本事,也想拦着本公子。”
“染哥哥。”凤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