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符陪着王充走向国王的帐篷。夜幕已然低垂，将所有旗帜染成黑色。晚上这里冷得刺骨，风像急切的情人般撕扯人们的衣服。营地正在准备晚餐，肥美的烤香肠在火堆上嘶嘶作响，滴着油汁，空气中充满蒜头和胡椒的香味。年轻侍从跑来跑去，武士们在高声吆喝，互相开着下流的玩笑。巡逻的士兵看到他们，急忙立正问好。
“国王打算不出席今天比武，”他们经过一个发出男女呻吟声的帐篷时，王符说。那对男女声音很大，王符暗自奇怪在开饭前还有人有力气做这事，难道是饭前甜点？
“为什么？”王充脸色大变，心怀鬼胎的人最喜欢杯弓蛇影。
“当然是身体的原因了。”王符表情凝重地说。其实另有原因，但王符不想直言相告。
“我们的王兄身体真实情况如何？你应该给我个准信。”王充一脸愁容，似乎很关心兄长的身体，一双眼睛闪个不停。
“没太大问题，”王符撒谎，“至少在一年内。他会一切正常。”王充怀疑的笑笑，但也没再开口。
国王的营帐在营地最中央，被层层护卫严密保卫。帐篷用金丝织成，乃是整个营地里最大也最华丽的建筑。大帐里搭起了一张原松木做成的折叠长桌，其上铺好了桌布。国王正坐在桌旁，等着和两个弟弟共进晚餐。王后和两个女儿都不在身旁。
厨子正端上当晚的主菜：烤乳猪，红烧鱼，炸排骨……闻到香味，王符和王充口水都流了出来。“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王符和王充走进大帐，向国王行礼。
“别多礼了，今天没有国王和臣下，只有哥哥和弟弟。”王斗说，示意他们在自己左右的椅子上落座。仆人帮他们的酒杯斟满酒，饭菜香气扑鼻，兄弟们个个满脸堆笑。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和谐的景象了，王符想。
“我们兄弟有多久没在一起吃饭了？”王斗微笑着问。
“王兄，一直都在战争中，我们都在各负其责——”王充谨慎答道。
“也是。现在总算抽得出空了。不过，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们喝酒了。”
王符不动声色，王充屏起呼吸。
“医士说我的病不宜多饮酒，从今天往后我都不会再饮酒了。”
王充长出一口气，他还以为哥哥发现了什么。王兄，你放心，再过两天，您什么都不必喝了。王充心想。
“那也没办法啊，王兄的身体要紧。”王充在脸上做出诚恳的表情，努力不让自己真情流露。
“我们是人不是神；总离不开生老病死，”王斗一边夹起一块白切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明天不参加比武大会了。今晚我打算喝个酩酊大醉，明天睡个心满意足。”
王充皱起眉头。“王兄，那明天的比武大会由谁来主持？”
“当然是你了。”
“我？”王充说。
王斗咀嚼着鸡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打了声响嗝，然后抹抹嘴。
“王充，听好了，明天的大会由你主持，后天散会的阅兵式也由你主持，对，由你接受军队的敬礼。”
王充吓得从椅子上跳起，好个幼稚的弟弟。其实，王符吃惊的程度不亚于王充，但他知道隐藏。
自从埃塔拉国建国以来，接受军队的敬礼的只能是国王或其继承人。现在王斗突然说出这话，给了他两个弟弟最大的震撼。
“王兄，您没喝多吧？只有国王或其继承人接受军队的敬礼，这是我国的传统。”王充尴尬地说。
王斗一直盯着两个弟弟，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王符明显满腹疑惑，王充也惊慌失措，但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