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不了!
“咳咳咳咳……”
“时间就到了吗?好吧,带路吧……”秦阂满身虚弱地望了外头一眼,一声轻叹,他嘶哑地咳嗽着,终于蹒跚地起身离开了自己在这货仓中最好的那张床垫。
床垫是被被褥堆积出来的。
是杜耿言、阮韵、红云舒等人看他如此伤重,贡献了所有自己的衣褥份额这才凑出来的。既是依赖,也是希冀,渴望被他庇护。
然而他今日终究要这么离去!
“秦……秦阂……”红云舒立时怔言,踏了一步却又站住。
“小秦……唉!”阮韵欲说还休,满脸痛色。
“老秦,我——”杜耿言也是颤抖不已,想要跟上,却又止步。那脸色是痛心疾首啊,只恨自己有心无力!
“有缘再会吧。”
秦阂笑了笑,回头如此道。
那笑容凄冷且孤独……转身人就已不见!
一下子,外头的人就都是走了,没人再看这里头的碌碌之众一眼,仿佛无关紧要,仿佛一地尘埃,如此冷漠,又如此熟悉……
散的散,撤的撤,外头那始终压抑的气氛骤然一空,耳边时时可闻的炮火枪声竟也难得的稀少,让人恍然如梦。这时那满屋子幸得几日安稳的难民才惊觉,刚刚那些虚幻都被谁带来,又被谁带走……
人呢?
人呢?
秦阂走出了货仓,走上焦烟黑土四处散布的这孤城大地,精神也一下子变得恍恍惚惚了起来。看着这满目苍夷,他不禁也心生悲愤又凄凉。
为什么一个人都看不见?
人间为什么没人?
好好一个人间为什么没人了?!
秦阂不可压抑的愤怒充斥胸膛,时时又如同一个迷失域外的家乡游子,感觉被弃置、被流放、被孤立。仿佛一望无际的空旷浩瀚里,却只有他一个人站立在世界的正中心,四顾无言。
这揪心的酸意令人欲泣。
那种悲哀的绝望,又怎么好似见过?
是谁曾踏上过这样一片苍凉的大地,浸透了血雨,披尽了伤痕,孤苦蹒跚却又执着坚忍地一路寻找着远方?
“秦先生?秦先生?……”
“到了,我们快到了!你怎么了?”
“秦先生?前面再过一道雪峡就是浊河边了,所有人都在往那里集结……”
“秦先生,停下!停下!你不能这样了……”看他失神,一句句喊叫均从耳边来,似朦胧梦里的呼唤,焦急、惊恐、慌乱。秦阂神游天外,沉浸在那股悲凉孤独之中,却完全听不见……
只有气息!
只有灵压!
竟然在那儿一个劲地暴涨!!
好恐怖的变化,他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几位一路护送他行来的武者,渐渐看着秦阂目露了看见怪物一般的眼神,只觉绝大的凶悍正扑面而来,如同一只乱天的妖魔般撕开了古老的禁锢,竟令人渐渐窒息!!
究竟是什么东西导致了这样的变化?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秦先生!秦先生!秦先生……”
惊恐的叫声渐渐弥盖一切,有人匆匆从那端跑来,有方士异人惊震其变,一声大叱掠空而至!
“你们竟敢背叛我?!”
一声暴怒的咆哮却响碎天穹,忽然一道倩影落下了云幕,凄艳无双,坠入雪原,这才惊了他目光——
“纤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