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个所谓的“世界”都可能是虚假的!
在秦阂看来,在这人类与整个世界都接近灭绝的关头下,杜耿言居然还在这儿纠结“杀人是否罪恶”这种问题,本身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
既是哀其不幸啊,又是怒其不争!
“这是一个人人都在扭曲如怪物的时代,你却误以为血淋淋是罪恶?”
“可我告诉你,那不过是因为进食的时候需要张开嘴!”
“人类的族群暴力所指定、所依仗的内部规则体系,已然在更加不可抗拒的灾难暴力下土崩瓦解。在这两只暴力之兽角斗分出胜负之前,很不幸,赤裸裸的暴力已然成了所有的规则,再无那些花团锦簇的遮掩!”
“不改变,你的软弱与善良,就早晚会将你葬送……咳咳咳咳……”
秦阂伏在杜耿言背上,吼了几句便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满是痛苦的意味。
“你……你无耻!你变了,你——”
杜耿言本来是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偏激的理念,突然想把秦阂甩下来的,听到了秦阂痛苦的咳嗽,心一下子却又软了。
“老秦,你就不能少说点话吗?我真的不想杀人,你不要逼我。”杜耿言的话里已经带上了哭腔,眼睛变红,当场就变得雾濛濛了起来,泪光隐隐。
背上秦阂的胸膛紧贴他的皮肤,他能明显感受得到,秦阂的的确确是已经山穷水尽了,濒临了死亡边缘。这种衰弱的呼吸,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青少年能有的,反倒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绝症老人。
英雄迟暮的感伤,让杜耿言的喉咙哽咽。
他声音颤抖。
秦阂则是惨笑:“嗬嗬嗬嗬,你哭什么?别怪我狠,我能给你的东西不多了。以后恐怕不能再护着你了,那么,就只好打碎你的善念,让你成为一个怪物活下去了。”
“都是小人物,就不要学得像那些圣人一样了吧……”
“那些东西,都是骗人的……”
“只有活着,才是真实。”
不知为何,秦阂的惨笑声里杜耿言居然听出来了一丝解脱的意味,很有点松快,杜耿言却只觉喉咙哽得更是厉害,心里也酸得厉害。
远处都是炮火与枪声,打砸抢的混乱声响、哭泣、喊叫、咆哮就在耳边,就在近处,处处可闻,他们两个一个背着一个走着,却好像独处另一个时空,要这么着一路走下去,一直孤苦伶仃地走向世界的坟墓……
秦阂的呼吸愈发微弱。
“砰!!”
那种熟悉的崩鸣,终于再次震响在城外,有如狂雷。
世界再次战栗了一瞬。
接着战火更乱,黑夜更显残酷……
“走吧。去梨园大道,你不是说你小姨被那些强大的暴徒困在那里吗?我们去找她吧……”秦阂虚弱带着一点惨笑的声音,犹如安抚童心的老人一般响起,若即若离,愈像缥缈将去。
“啊啊啊……呜呜呜呜……”
杜耿言终于哭了。
嚎啕大哭!
他的步子却没有停下,没有放下秦阂,而是转向了东侧……
“轰隆隆隆!”
就在这时,城的那侧大地却有了轰鸣,犹如万马奔腾,千军进发。
雪尘立时狂卷而起……
“有什么东西来了吗?”
巨大的动静当即令全城惊动,这一条街道上的难民们纷纷转身以视,有的恐慌,有的惊怕,有的停步,有的抱头鼠窜,反而逃得更快。
但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