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自是大怒。
一番咬牙切齿后,却又到底是没发作。只是两只拳头攥得青筋暴起,显然在极为艰难地压抑着火气。
“哼!轮到你了!你问吧!”一声冷哼之后,秦阂便气冲冲把头撇向了一旁。却不想蒋玄下一句话,便又令他倍感了诧异:
“你知道你体内魂中,都被那些妖物种了血种魂胎吗?”
“你居然问这个?”秦阂的眉头微微皱起,诧异而且奇怪。万万不能理解,这蒋玄怎么关心起他的“健康情况”来了……
“问不得吗?”蒋玄懒洋洋地反问道。
“问是问的,我也自然知道。”秦阂的眉头依旧皱着。
“哦?你居然早就知道了?”蒋玄的眸光忽而一亮,这回反倒换他不理解了,急忙惊语道,“那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听之顺之么?”秦阂眼带自嘲,饱含落寞地替蒋玄问出来了接下来的话。
这问题一问出来,他整个人都好像是没了生气似的,眼神颓败了数分。只不过掩在诡鼬面具之下,到底是怎么一副情形,却也不得而知。
“我也知道,我已经有些不像人了……”
“然而这又如何?”
“想要得到力量,岂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一饮一啄,自有因果,又岂非天定?想要完全乞白食,那样才是最愚蠢的做法吧?谁会像圣母和上帝一样,赠予你无限的好处?他们傻了不成?”
“你当他们是你妈不成?!”说到这一句,秦阂顿时双目一厉,表情凶恶了一瞬。然后下一句,却又回复了轻嘲轻讽的笑意:
“再说萤火一生,如何又能比得过璀璨一霎?”
“木头不是用来腐烂,就是用来烧毁,结局无非就是这二者。”
“人也如此。”
“烈火烹油,总也好过至死不燃明烟啊~”
……
“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
秦阂语气里的认真的意味,听得蒋玄是一阵愕然。
修者与天地争灵,夺天地之造化造己身,本就是为的追求逃脱,追求逍遥,追求自在。自然“夺舍”一类的事,是其最痛恨之事。自身意识若被人抹去了,那么这一身肉身将来有多大成就又与我何干?这岂非是脑袋被驴啃了不成?这世上居然还有为了力量,甘愿被人寄生夺舍的蠢货?……
于是他怔然良久,才愈加难以置信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看着秦阂一脸的不可置否的模样,他便突然就爆发出了一串哄堂大笑!笑得不可自抑!笑得几近抽搐!笑得弯下了腰去,捧腹揉肚!!
接着抬头。
看向秦阖时,那眼神里则是无穷的鄙意喷薄而出,带着恍然大悟之后的轻蔑,也略微有点嘀笑皆非:“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你出身竟如此卑贱?烂泥沟里爬出来的人物就是这种想法吗?这我倒是远远不曾想过啊!难怪啊!难怪啊!难怪我一看你就觉得可悲,就觉得可怜,原来竟是如此一种根由……”
“你可真是一只可悲到了极点的爬虫啊!”蒋玄缓缓抬头,缓缓道。
他冷蔑地看着秦阂,终于是再度变得高高在上了。
那是一种真正的高高在上,已然从心底里将秦阂的人格踩在了脚底下。
“可悲么?”看到蒋玄如此冷峻的俯视,秦阂目光冷淡,却并无什么自哀自怜的意思,更没有被人看清的愤怒。而是带着一种淡漠,自说自语,似乎真正地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