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最近是不是不太平?”麦冬压着嗓子问道。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悠然道,“五个金币。”
“你讲,”麦冬同意了这个价钱。
“是不太平,夜郎城将会有场新的博弈,”回答麦冬的是老年妇人的声音,嗓音沙哑,拖着长长的尾音。
想了想,麦冬又询问道,“会涉及到青姨吗?”
“十五个金币,”没有犹豫,闲散道人直接报出了价。
“说,”虽然觉得价格有些虚高,麦冬却只能接受,毕竟眼前这张嘴的主人稍不顺心,就会赶自己走,不会再吐露半个字。
“会,”闲散道人的回答很简练。
根本没有过大脑,麦冬脱口而出,“她会怎样?”
钱袋被扔了回来,轻飘飘的,闲散道人的语气冰冷,“余额不足。”
麦冬也没多说什么,将钱袋塞进口袋里,不满地瞥了闲散道人一眼,转身要往外走:这老家伙还是这么不近人情。
“等等。”
接触了这么些年,麦冬还是第一次被闲散道人叫住,心里很是纳闷,回转身盯着盘腿而坐的轮廓。
“十四年前,你母亲曾交给我个物件儿,以此换取了条信息,嘱我十四年后告诉你,”闲散道人不紧不慢地叙述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取回物件,要么拿走信息。”
十四年前?那时自己和母亲刚来夜郎,麦冬想不出母亲是怎么找到闲散道人的,又是在什么时候。
那时候母亲已经很瘦了,如附了层皮的骷髅般,一阵小风儿就能把她吹倒……
怀疑闲散道人是在诓自己,麦冬有些不确定,开口询问道,“我母亲给你的是个什么物件儿?”
“你只需在两者之中选其一,”闲散道人的嗓音如同砂纸般,悠长而又不容置疑。
麦冬在两者之间权衡良久,才开口道,“信息,我要信息。”
对面半天没动静,能听到闲散道人在摸索着什么东西,过了好半天才有个竹筒滚出来,周身封了一层蜡,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麦冬刚弯腰拾起竹筒,闲散道人就急不可耐地赶人了,声音有些不耐烦,“你可以走了。”
麦冬将竹筒揣进怀里,趁着夜色、绕过街头巷尾的阴兵,又回到阁楼。
麦冬并没有开灯,而是找了柄手电筒,摁亮放在桌子上,随后取出竹筒,用小刀划开封口的蜡,取出藏在里面的纸张。
纸张只有巴掌大小,微微泛黄,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蝇头小楷,虽然墨汁有些褪色,看起来却还很清楚:
蒙乘天恩,三生有幸
今受泽阳女子所托,不慎触及天威,实则无奈。望上苍不吝好生之德,救万民于水火。
自三界崩陷,四极废,九州裂,国不复国,民不复民,万物趋于混沌,世道愈显荒憔。
吾以周易之术窥与上苍,悟得周天之变俱系于一人,此人虽尚年幼,却已得了滔天罪,成了万古仇。
若要使三界重归清明,使天者为天,地者为地,需待此人年十六当天卯时,将血刃刺入其心脏,便可功德圆满。
注:此人脖颈左侧有一朱砂痣,拇指大小,呈垂泪状。
甲子年九月廿十
麦冬是知道血刃藏于何处、由何人保管的,母亲临终前曾留下一地图,并交代过:苍云岭轩辕坟寻一白狐。
现在麦冬关注的焦点却不在此,只见他摁灭手电筒,悄悄走到床边坐下,静静盯着熟睡中的迟南君,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
迟南君睡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