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是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他就是武侠小说中的侠客,从天而降,救我于魔掌。我微笑着,沉醉在风中。我等着他拉我上马,像无数次想像过的那样,与他同骑,飘然远方。但他却调转马头,驾的一声,绝尘而去。风吹过,芦花落了一地。我绝望的叫道:何方,别丢下我!
傻瓜,怎么趴在雪地上呢?这么冷的天,冻坏了身子怎么得了?
我从梦中醒来,看到何方真的在我面前,他轻轻的扶起我来,把我抱在怀里,摸摸我的脸,说,看,冻成这样了,冻坏了看怎么办呢。
我说,冻坏了,你刚好找别人,反正有更年轻更美丽的女人等着你。
曾真……
我不想听他解释,此时此刻也不想责怪他,想着梦里他绝尘而去,是如此无情,而我是如此绝望,心还隐隐作疼。我说,你不要我了。
傻瓜,怎么可能……
还说不可能,你都不理我,一个人走了。
刚才是你自己没命的跑,我要追你,可我背着韩佳颖,她喝醉了,我总不能把她丢在雪地里吧?我急得什么似的,忙把她送回去,然后就来找你,谁知道你这傻瓜,竟然趴在雪地上,若冻出病来怎么办?来,我帮你捂捂。
他把我冰冷的手捂进怀里,我感到他身上的体温,不禁笑了,说,我不是说刚才,我是说梦里。我刚刚梦见自己睡在芦苇荡里,漫天芦花,可是突然出现了一座坟墓,坟墓中跳出一个恶魔要把我抓进去。这时你就像一个英雄从天而降,把恶魔打跑了。我那时多么幸福啊,你骑着白马呢,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情景,我爱的人,真的骑着白马翩然而至了,可你并没有带我走,却不理我就跑了,冷漠得就像这地上的雪。
傻瓜,梦都是假的呢。
可你刚才背着一个美女,总不是假的吧?你还骗我说是有手术……说起这话,我不禁又哭了起来。
唉,我没说有手术,我是说医院有事……
那又怎样?
医院是有事啊,今天上面的人来检查,主要是外科建设这一块。检查完了当然要招待吃饭,院长叫我一起。我其实不想去的,但院长既然喊了,不去的话似乎不给面子,于是就去了,同去的还有韩佳颖,就是刚才那姑娘。谁知他们喊我去是假心,其实主要是想喊佳颖去,在酒桌上,不断的跟她喝,先是院长叫她敬酒,然后他们又回敬,她一个女孩,哪禁得起?就喝醉了。院长说要给她开房休息,她不肯,非叫我送她回来。我其实也明白,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人,虽然领导可能不高兴,我还是答应送她回去。她是我同事,我们一起来的,我不管她谁管她?其实她虽醉了,心下还是明白的,知道那些人没安好心。她喝得太醉,根本无法走路,下雪天又打不到车,我只得背她了。傻瓜,我跟她除了同事之情,真的没有什么。
我听了也就释然,想着他今天叫我四声傻瓜,口气从没有如此的亲切,不禁有些陶醉。我们相恋之后,我叫他何方,有时候想叫方方,或叫亲爱的,可出口却又是何方。我希望他叫我真真,或者叫我宝贝,或者叫随便什么显得亲密,显得特别的称呼,可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曾真。我觉得两个人的称呼最能显示彼此之间的深情密意,爱有多深,称呼就有多甜。我知道我爱他,我不是不想称呼得他更甜蜜甚至更肉麻一些,我只是觉得他对我不冷不热,空气中少了些浓情密意,不够暧昧,不够浓稠,那甜密的只属于我的称呼叫出去,会不会像冰雪天气里的呼吸,像寒冬腊月里水管里的滴水,被冰住呢?而现在,他叫我傻瓜,虽然这似乎不是什么好词,其实却是亲密无间的恋人才会用的,足够温馨,足够甜美,足够怜爱的称呼。呵呵,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