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下着小雨。
官道上行人稀疏,泥泞随着雨水在道路的两侧流淌,形成两条澄黄的小溪。
小溪中却躺着一个人影,纵是跌倒却仍旧在摇晃着空荡荡的酒壶,张着嘴把雨水当成了甘泉,一口又一口地吞咽着。
这人有着粗壮的身躯,浓浓的剑眉,四方脸上若不是有一条斜划过颧骨的刀疤,倒也算得上样貌堂堂,高高隆起的太阳穴足以证明其乃是外门绝顶高手。
但此时这人浑浊的双眼中却透着空洞与茫然,似乎除了酒,再没有东西能勾起他的丁点兴趣。
就连远处疾驰而来的一骑骏马,溅起满地泥浆泼洒在他身上亦毫无所觉。
直到一声凄厉马鸣方才引起他一丝警觉,
手中酒壶软软垂下,偏头斜眼,却见那本应冲出远去的骏马已被勒停,随之掉头缓缓踱了回来。
那是一骑上好的骏马,精壮而年轻,日行千里绝不在话下。
这样的一匹马定然可以换得好多银子,故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买得起的!
但那马上之人却是矮小而枯瘦,尖嘴猴腮的脸上透着一股上不得台面的阴冷。这自然不是权贵,而是那些名门正派专职打探送信的哨子!
一个哨子……显然不太可能向醉汉赔礼道歉!
果然,那哨子进前打量醉汉良久,却是出声奚落:“天就要黑了,阁下难道是想在此过夜?”
“不可?”醉汉冷然扫了对方一眼。
再次端起酒壶,这才察觉已没了酒,顿时随手一甩,酒壶冲上天际,直落向百步之外的草丛。
“命是你的,你想躺在哪都行!不过你若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或许我能带你一程,还可以出资让你上酒楼继续醉生梦死。”
“那你且问。”没有人会真愿意睡在野地泥泞中,醉汉也一样。
“听说……今日前方小镇上举办了一场赏擂比斗?”
“不错。”
“听说参赛者不过是些四里八乡的九流角色,唯有二人值得一提?”
醉汉顿了顿,依旧点头:“可如此一说。”
“听说其中一人,便是两年前威名响彻江湖的云里金刚周四海?之前接数十轮挑战不损分毫,最终却败在一个少年手中?”
“不错。”
“那少年却是身份惊人,自称是十年前击败了剑神的蒙面人,就连周四海在其手下也抵挡不住一招?”
“不错。”
“那阁下是败的不甘买醉浇愁呢?还是问心有愧借酒来洗刷良心呢?”哨子说这话时,眯缝的双眼却已紧紧盯住了醉汉,甚至连手都已抓上了剑柄。
言下之意已很明显,其已能笃定眼前醉汉便是云里金刚周四海。
醉汉闻言微微一震,浑身骨骼咔嚓一阵声响,酒意已散至五分,却并未爆发开来,只沉声问:“你是何人?”
“在下率属武林盟,专为打听天下的奇闻趣事。”
听闻武林盟三字,醉汉警惕神色却为之一黯,淡然道:“既此事你都已知晓,为何还要发问。”
他已默认自己便是云里金刚周四海。
“只想确认那少年身份是否真如他自称一般惊人。”
周四海却是苦笑:“假的!”
“哦?”哨子显然没想到周四海会回得如此直接。
“那少年自称于凌。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用脚趾头也能想到绝非当年的蒙面人了,十年前这小子顶多才五六岁。”
“那可不一定,功夫若至化境,驻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