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多好啊。”乔治.拉德斯感叹地道。
保罗.德库比斜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还是个孩子，没必要为他说的每句蠢话较真，保罗.德库比很懒，懒得较真。
乔治.拉德斯却是个聪明的小屁孩，而且极擅察言观色，保罗.德库比流光一闪般的眼神被他捕捉到了，保罗.德库比懒得跟他较真，他却跟保罗.德库比较真了。
“保罗大人，在下刚才所言不对吗？”
“殿下所言甚是，臣为殿下点赞。”保罗.德库比心不在焉地道。
乔治.拉德斯嘴一撇，道：“保罗大人何以如此敷衍治？”
保罗.德库比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为殿下说说道理，先，喝粥是无法保证人的营养的，还要吃菜吃肉，如今这般年景，吃菜吃肉自然是奢望，就不提了，最重要的是，殿下仔细看过他们熬的粥了吗？”
乔治.拉德斯懵懂摇头。
保罗.德库比领着乔治.拉德斯走到一口铁锅前，看着白色的米粥在锅中沸腾，领到米粥的百姓走到规定的用餐区，或蹲或站，大口大口贪婪地喝着粥，哪怕被刚出锅的粥烫得哇哇惨叫，仍迫不及待地把粥送进嘴里。
乔治.拉德斯看得眼角直抽搐，心中泛起无比复杂的感触。
保罗.德库比走到铁锅前，找伙夫要了一根筷子，然后将筷子笔直地立于粥中，筷子飞快地倒下，随之消逝在翻腾冒着热气的米粥中。
乔治.拉德斯大惑不解：“保罗大人这是……”
保罗.德库比叹了口气，缓缓道：“立箸于粥上，而箸不倒者，方可算真正不亏待百姓乡亲的粥，现在殿下也看到了，因为米少水多，一锅粥几乎煮成了稀汤，箸立而即倒，百姓们喝的这些东西，基本跟一碗清水没太大的区别……”
乔治.拉德斯呆怔片刻，接着大怒，小脸迅涨得通红，咬牙道：“好个晋州乐土城城主，竟敢克扣百姓的粮食，我找余城主理论去！”
保罗.德库比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叹道：“殿下稍安勿躁，余城主的做法没错。”
“连你也这么说？为何？”乔治.拉德斯愤怒地瞪着他。
保罗.德库比摇头，道：“看来殿下从小到大，两手未曾沾过阳春水，怕是从来没亲手烹煮过食物，煮饭，煮粥这种事是有讲究的，米多水少，煮出来的就是晶莹的饭粒，松软可口，米少水多，煮出来的就是粥，若是米再少一点，水再多一点，煮出来的当然就是一锅跟清汤差不多的东西，眼前咱们看到的就是这种东西……可是，晋州乐土城官仓的粮食只够城外数千百姓十日之用，这十日内，或许还有更多的难民百姓闻讯而来，老实说，官仓这点粮食，支撑十日都很艰难，余城主这般做法，正是为了细水长流……”
叹了口气，保罗.德库比无奈苦笑：“粮食只有这么多，煮粥时每多放一把米，或许百姓们将来就会少一顿饭，余城主只能拼命的节省，再节省，保证百姓不被饿死的同时，也无法做到让大家都吃饱，顶多只能做到给百姓的肚子垫个底的程度，殿下，你能说余城主的做法错了吗？换了是你，你该怎么做？”
乔治.拉德斯语滞，吭哧半晌，终于面红耳赤地朝保罗.德库比行了一礼，道：“是在下冲动了，在下向保罗大人赔礼。”
保罗.德库比叹道：“殿下勿多礼，这是很无奈的法子，余城主没办法弄来粮食，既然无法开源，只好拼命节流了，而我和殿下既然到了晋州乐土城，眼见晋州乐土城如此境况，遇到了就必须要担当，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乔治.拉德斯点头：“都是父亲的子民，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