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还算正常一些的宫本这样想着。
对于此事,他没有做出任何的评价。
事实上,谁又能说那些筹划了许久,终于要实现梦想的人残忍呢?
一将功成枯万骨,防洪堤坝白骨筑。
活着,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我们要不断地索求,索求动物的肉,索求植物的根茎叶花果实种子一个不落,索求这空气,索求这土地,索求我们所能想到的一切的一切。
因为活着,本就是一件要不断索求,而且无度的事情。
其实并不用大发善心,顿时陷入了为什么要如此残忍的活着的道理之中,这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因为我们终究会死。
我们得来的一切,终究会归于天地之间,重新回馈给那些我们曾经索求过的东西。
但刹鬼,是死人不死,活人不活。
不知制造出这样一群刹鬼的神武能否摆脱这残忍的名声,其实他真的不在意。
谁又会在意呢?除了那些跟在他身后,言听计从的刹鬼们,谁又有资格去指责他呢?
只是这些刹鬼,还会,还能发出他们这辈子最为洪亮,振聋发聩的怒吼吗?
在看着在自己的一手推动下,构筑的围城坍塌的一幕,神武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在这稍纵即逝的惋惜退去后,浮现在他眼中的,是无尽的战意。
这一刻,他等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已经几乎快要忘记时间这个愚蠢的东西了。
但他的等待无疑是很有效的。
因为在几个月前,他得到了一个足以令他癫狂到无以复加,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消息。
是潜入了西边那个庞然巨物般的国度内的探子回报的。
他,死了。
那个朝代,亡了。
那么,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所以他瞬间便摒弃了以往的一切顾虑,将自己在这四百年的岁月内所埋藏的一切手段尽数拿了出来。
即便是一个傻子,活得久了也会有很大的作用。
何况他是在那个人的门下学习了许久的那个人的得意门生呢?
所以,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控制了扶桑这片大地上所有的刹鬼,当然,这要除去在近江的那一批几千人的队伍。
其实对于如此规模的大军来说,几千人的队伍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所以神武下意识地便忽略了。
他此刻的心中是无尽的豪情。
试问谁在隐忍了许久后终于赢来了胜利的曙光的时候会不激动呢?他很激动,所以浑身颤抖了起来。
但他的脑海中却忽然迸现出了一个在他脑中魂牵梦萦了数百年的画面,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忘却的画面。
他的脸倏地狰狞起来,就像是扶桑传说当中的罗刹鬼一般,青面獠牙。
神武很快地平静下来,浑身的抽搐也消失了。
这一切他做得很快,快到站在一旁的宫本武藏还没有丝毫的反应时,他便已经回复了正常,显然这些动作在这些年间出现过许多次,他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恢复了平静的神武,除了面容的妖异,就如一个普通人一般寻常,只是在他一黑一白的两只眼中却闪着寻常人绝对不会有的炙热目光。
那是将天下看成是自己东西的理所当然的目光,那是即将实现了梦想的炽热目光,那是专属于他神武的目光。
神武再次转过了身,面向着西边。
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的他,静静地望着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