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这种小心,他低下了头,有些吃惊。
他先前躺着的草地,已经乌黑一片,还隐隐散发着血的腥味。
男子这才想起,自己在晕厥之前,究竟受过何等严重的伤势,他不由得有些紧张。
从血迹的干涸程度来看,他的沉睡显然绝对不是短时间。
现在的问题是,他还有着多少时间。
他蹲下了身子,拾起了先前令他吃惊的其余两样东西。
一朵花,还有两根鹰羽。
他眼尖,几乎一下子便看到了这花上也沾了一些血,但奇怪的是,沾在花瓣上的血却还是红润着,丝毫不似在这些杂草堆中的血。
这很奇怪。
这两根鹰羽,不用猜,他也知道是谁的。
只是那个带着他离开了围城的恩人,额,恩鸟,现在去了何处?
这是个问题。
但无奈,山长水阔,它终究是生着翅膀,叫他去何处寻呢?
男子这样想着,心中还是很不安。
不管怎么说,它的主人都是为了自己才留在了那围城当中,而这下场会如何,根本不用细想都能猜到。
那么这鹰,自然也就剩下了孤零一个,未免太过可怜。
如果可以,右京倒是不介意带着它一同回到近江,回到生自己,养自己的那片土地。
想来,它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但看来,这如果也只能是如果。
他长叹了口气,强行振作起精神,再看了眼手中娇艳欲滴的花。
“花啊花,杀啊杀,死的死,伤的伤,到头剩了啥?”
吟着这一句毫无一点文学修养的小句,他将手中的花别在了头发上。
湛蓝的发上,多了朵这娇艳欲滴的绝美花儿,倒是显得有些精巧,加上他那一身极为白皙的肌肤,倒真的像是个爱美的小媳妇。
只不过再美,他也终究是个男人。
不过这男子却是根本没有这种害怕辣了别人双眼,祸害了人家一世的觉悟,反倒是抬头挺着胸,一遍唱着自己的第一首著作,一边朝着西边走去。
天上的太阳,从京都那面升起,似乎是为了跟随着少年的步伐,竟也极快地爬了上来,向着西方跑去。
男子走着走着,唱着唱着,不自觉的,就弯了腰,抹了抹脸,然后再次站直,继续唱着唱着,走着走着,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少年。
只不过,他已经再也称不上是个少年了。
他的容貌,也在这向东的路上,变得沧桑沉稳了许多。
翻过了山,淌过了河,越过了丛林。
暑去秋来。
他的身上,再次穿上了一如往常一般的白衣。
穿上了衣服,才显得人模狗样的。
他如一个谪仙,又像是个疯子,朝着西边,一直走去。
经过了许多剩下的稀少的人类集聚地,众人都是这样看着他。
只是,他,就是他。
他,就是橘右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