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
威势不可挡,柳钦言自知绝对不可能快过秦钟,索性沉下身子,提剑挡去。
轰的一声,擂台之上尘烟大作,无数木屑犹如柳絮般飞上天空,奉天殿前响起了阵阵惊呼,无数年轻的小姐公子们在征得长辈同意后,跑到栏杆前,探头望去。
秦钟的身子依然滞留在半空之中,剑尖抵在柳钦言的铁剑上,行的是倒挂金钩。
柳钦言此刻显得十分狼狈,半跪在地上,一小半的身子陷阱了擂台,那里被轰出一块凹陷,这位潇洒士子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愤然而起,撕开秦钟的攻势,抬脚踹去。
这一脚的力道极重,秦钟仿佛觉得是万金重石砸向自己。
捂着胸口直起身子,柳钦言也跟着从凹陷的擂台越出,重重咳嗽几声,嘴角隐有血丝。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百户,竟然能够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但还好,依然能赢。
台下的镇南军将士太了解柳钦言了,当他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便代表着胜券在握,百余名将士振臂高呼:“镇南军,威武!”
一浪高过一浪的怒吼响彻奉天殿前的广场,无数小姐们欣喜的看着擂台之上的那两位清秀俊美的年轻军官,什么时候金陵城出了这么多青年才俊,怎么家里的爹爹娘亲,从未提起过?
那些各家府邸上的年轻公子一个个说话轻声细语,恨不得跟个娘们似的,而眼下擂台之上的那两位年轻军官,才是真正的男人。
长得俊俏,又能文能武,这不就是女孩们最梦寐以求的意中人选么。
也不知多少深宅内院的大小姐们当下便对秦钟与柳钦言芳心暗许,可眼下,她们更为期待与好奇的是到底谁会胜。
秦钟揉了揉发疼的胸口,低头看着下属,问道:“我锦衣卫建立之初,是何宗旨?”
吴春等几名总旗官最先反应过来,大吼道:“公义!”
近百名校尉跟着呐喊起来“明心,惩奸!”
公义。
明心。
惩奸。
太祖陛下亲自提笔,那两块铁碑已在昭狱和北镇抚司的大门口矗立了两百余年,今后,也必将继续存在下去。
秦钟看向柳钦言,笑道:“他们其实跟我一样,很孤独。”
柳钦言没明白秦钟话里的意思,这世上也没能明白。
孤立于大明朝堂,不容于朝堂,却也没有办法被这些正规军们以同等目光看待,作为曾经叱咤天下的锦衣卫,当然算得上孤独。
秦钟同样孤独,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理解他心中所想。
他抬头看向西北方向的一座大殿,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正在仰头灌酒。
能以一人之力,抗衡天地,他,想必也是孤独的。
秦钟豁然开朗,自出生开始到接触武道,直至今日,方才明白自己始终无法越过的那条线到底是什么。
是内心啊,就是他一直不敢直视的内心。
前世要为了师父和武馆,要为了师妹着想,要努力被人认可,要努力让师妹爱上自己,以至于迷失了自我,练武是为了功利,对人好,是为了让别人爱自己,这本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来到大明朝之后,秦钟想要放荡一生,不管不顾,才活得疯癫没个正形,却依然无果。
顺心顺意,也得首先明白自己的心意。
低着头缓缓抬起,秦钟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他看向那些激动不已的锦衣卫,挺直了腰板,继续问道:“我锦衣卫的宗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