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
“看看,定远侯爷和国公爷。”
徐太历把话说完,便站了起来,身上那件鲜红蟒袍上的黑龙仿佛呼之欲出:“秦钟,你要记住,你这个百户官职,是陛下给的,无论是身在军中,亦或身在宫中,你效忠的不是我,也不会是陇国公。”
“而是陛下。”
“大明朝,只有一片天。”
.....
从北镇抚司出来,秦钟撑着把打伞走在雨中,对那位只见过一面的皇帝陛下油然而生一股畏惧之意。
这些年里,大明朝犹如铁板一块不是没有根由的,陛下对于朝堂势力的掌控与分割已经达到了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自己被徐太历这么告之,那陇国公麾下十余万铁骑,霍明渡的镇南军,又有多少像自己这样的暗线?
为什么陛下会把这种事情交托给自己?
秦钟想了无数个理由,却没有一个理由能够说服自己,他忽然想起那晚在秦淮河畔邸朗说过的一句话。
当了皇帝之后,拥有的,其实就只剩那座皇宫了而已。
此言非虚。
孤家寡人,手握天下生杀大权,坐拥万里山河,心中所想,手中所行之事,已经超脱了常人所能够理解的范畴。
长宁侯在军队体系中也有不少羽翼,自从南梁边境回来之后,陛下便勒令他回府休养,只短短几天,锦衣卫缇骑便暗自出动,解决了不少属于长宁侯一脉的武将,大都被安置了个不轻不重的罪名,安排进了闲散部门,从此再也无法领兵在外。
对于这点,秦钟心知肚明,陇国公如今颇受恩宠,陛下放心,难道就没有陇国公膝下只有御珑淇这么个女儿的缘故?
等到将来徐香铭真的为国公府生个小公爷,那陇国公府是否还能像如今一般,让陛下放心,就是个值得思量的问题了。
秦钟的心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沉重,将来的邸朗,难道也会成为这样的皇帝吗?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的人们纷纷躲进了就近的屋檐下,秦钟左拐穿梭在小巷中,然后止住脚步,右手搭在剑柄上,看着对面的人问道:“你是谁?”
对面那人推了下雨披的帽檐,微笑道:“师弟,别来无恙?”
秦钟愣愣看着对面的人,赫然是西齐长公主,宰父旻。
她不应该是在鸿胪寺住着,一应饮食起居都有专人看护,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能出来?
自从知道了这位公主殿下同样师承鲜瑜卑后,秦钟对于她便是有些惧怕,就连徐太历交代下来的差事,也大都扔给鲍凌等人负责,生怕被人知道了这个秘密。
而这位公主殿下,怎么总是神出鬼没,难道看守的锦衣卫就没察觉到她独自一人出了鸿胪寺?
想到这,秦钟忽然自嘲一笑,那天晚上自己醉倒在街头,她宰父旻都能坐在屋檐上看戏,要想出来,还不是有千万种办法。
“师弟莫慌,我就是来看看你而已。”
宰父旻重新批好蓑衣,对秦钟笑道:“前些日子我去见了师父,他也曾跟我提起过你,言语中不乏赞赏,你厉害的很呢。”
秦钟走到屋檐下,收好雨伞看着宰父旻,疑惑问道:“殿下,您就是为了说这些话才特意出来的?”
宰父旻看着秦钟那身飞鱼服,微笑道:“师弟呀,不要因为进了锦衣卫,就把人的一举一动全都过分解读,你们这些明国人,就跟那皇帝一样,总喜欢揣摩别人心思,生怕别人要害自己一般,这有什么意思?”
“我总呆在鸿胪寺里,着实无聊,今日趁着下雨就想出来逛逛,却没想到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