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杂货店主之前的指引,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何雨晴公公婆婆住的,位于村尾山脚边的老房子。
走过一条从一人多高的草地中趟出来,大约只有一米宽的羊肠小道,我们来到了老人家居住的老房子。
房子是由瓦、草、石、泥、木堆砌而成,三面墙体已经部分倒塌,仅剩下的那一堵墙也岌岌可危,全靠一根二十公分粗细的木头苦苦支撑着。房子的外面围着一块塑料布,应该是用来挡风的。
我和白棠相互对视了一眼,设想过两位老人家居住环境的窘迫,但没想到居然还会如此的荒败不堪。
走近看,房子外面的地面上撒着几张黄色的纸钱,地上插着几根线香,单薄的烟雾缭绕着,更显凄凉。
这时我才意识过来,明天既是陈伟明的周年祭,也是何雨晴的老公吴昭才的忌日。
眼前这一幕,让我感到胸口一阵堵,同样是失去了儿子,同样是周年祭,蛮横的肇事方依然蛮横,老实本分的受害人却越发凄凉。
我看到白棠泛红的眼眶,能读出她此时与我有着相似的感受。
撩起塑料布走了进去,堂屋的墙角里坐着的两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正看着照片,不停地抹着眼泪。
看到有人进来,他俩就像是条件反射般地向着墙角蜷缩,身体颤抖,神情惶恐,就像是悬挂在树上的枯叶般,随时都有可能凋零。
这无声的凄惨,令白棠再也忍不住哽咽,喉咙上下翻滚,哭了出来,转身就逃出了屋子。
“你们是谁?”
看见进到屋子的是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吴昭才的老父亲才放松了身子,缓过神来。
“大爷你好,我们是省城的大学生,出来玩,迷了路,想来你这里讨口水喝。”
“哦,想喝水?有,你等着啊。”吴昭才的父亲摸了摸老伴的胳膊,说道,“别怕,是省城来的大学生,想讨口水喝。”
说着,老头子站起身,一个深褐色的玻璃瓶从他怀里滚落出来,正好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下意识地把瓶子捡了起来,发现是个农药瓶子,摇晃了一下,里面还装着大半瓶农药。
老头子手臂抬起,嘴唇微张,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等会,我给你倒碗水去。”
老头子走了出去,剩下我和吴昭才的母亲四目相对。
老太婆面容枯瘦,双目涣散,呆呆地看着我站的位置,但是双瞳已经不再聚焦,像是已经没了神志。
“大妈?”我收起了农药瓶,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但是她毫无反应。
“没用的,看不见了。”大爷端着一个缺了角的泥碗走了回来,轻声道。
我接过碗默不作声,关于其中的原因,我已经不忍心多问,让老人家回忆这样的事情,就像是揭开他们胸口上的伤疤,再撒上一把盐一样,会让他们又痛又涩。
这时,屋外传来争吵声,听得出其中一个是白棠的声音。
我端着泥碗,掀开塑料布走了出去。
“果然是你俩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说,来水南村到底想干嘛?”
原来,在屋外和白棠争吵的,正是陈家老二陈伟光,他身后跟着四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打扮也不是普通的庄稼汉。
“迷了路,来这里讨口水喝。”我拉过白棠举起手里的泥碗镇定道。
“迷了路?这么大的村子,哪里不来非要来这俩老王八蛋的屋里,我看你是想找事情吧?”陈伟光斜睨着三角眼,语气十分不善。
“两老人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