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得如此严重。
这名骨头几乎全都碎掉的重伤员费尽剩余的力气嚎啕哭泣。每泣一声,就牵动身体的伤,因此更痛,随之哭得更惨。他呼喊着父母以及兄弟姐妹的名字,在弥留之际,无法割舍对家人的深情思念。
丽露很想救这位顾家的重伤员,也确实可以用白魔法为他暂时续命,但终究没办法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来。
除非,现场能有另外三名法力不亚于丽露的牧师和她共同施法救治,给那重伤员施行整体接骨术,或许尚能救他一命。
第三名重伤员的脸被利爪扯得四分五裂,容貌尽毁。他还中了寒冰野战僵尸一刀,大砍刀的锐锋从他右肩斜向劈到他腰际,看上去就似一刀把他剖成了两半。
更致命的是,玄冰魔力侵入了这名重伤员体内,他的器官已冻伤,血液已凝结。他的肌肤像寒霜一样白,表面覆着一层细雪般的冰屑。
鲜血在五官残毁的脸上冻成暗红色的霜,重伤员哆嗦着吐出白雾般的气息,哀求牧师小姐救他。眼泪滑落面颊,转瞬凝成晶莹的冰粒。
挨冻的重伤员反复叨念着,“不想死、求救命”的话语,对生命有着强烈的眷恋,却又抗拒不了死亡的临近。
丽露小姐愿意把自己的温暖给那重伤员,和他分享生命的能量,可是这无济于事,对方伤得太重了。
从三名重伤员的伤势不难看出,刚才发生在马车掩体附近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
丽露当然希望自己能够拯救每一位伤员的性命——如果她有这个能力的话。
使人在神圣的光辉中死而复生的魔法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没有可以让人原地复活的方法。
小时候,丽露很不明白,为什么复活术会是神话传说,而不能够成为现实。
有人告诉丽露:若是死后还可以不断复活,那么这只会贬低生命的价值,人生将会因此变得毫无意义。
因为死亡是不可逃避的,所以只有一次又无法重新再来的生命才会愈发显得珍贵。
这使得人们必须重视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虚度光阴,浪费生命。每个人都必须要在死亡降临之前,在有限的生命里,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实现自我的价值,体现人生的意义。
如今,丽露已经十七岁了,但她对生与死的哲理依然不是很懂,这并非花季少女思索的课题。可她毕竟明白生命的来之不易,于是目睹着重伤员的惨状,她更加伤心,更加悲哀。
少女牧师救不活那三名重伤员,白魔法里也没有顷刻间就能使重伤患者彻底痊愈的法术。
魔法再神奇,也不可能让三名遍体鳞伤、面目全非、濒临死亡的伤者一下子恢复得完好如初。
魔法也是永恒真理、世间规律的一部分,并不能超越真理规律的范畴,凌驾其上。
另一件事也让牧师女孩很难释怀,心情相当纠结。情感使她不能舍弃那三名重伤员,理智却又迫使她做出截然不同的选择。
丽露意识到:与其把数量紧缺、存量不足的药品用在生还几率渺茫的重伤员身上,还不如多医治几名更有拯救价值的我方人员。
可是,生命难道不是平等的吗?人命难道还要有贵贱之分吗?衡量的标准又在哪里?什么人该救?什么人该优先救治?要如何评定,谁又有这个资格去决定。
梦想多么美好,现实多么无奈。悲伤的丽露很想哭,她能为三名重伤员做的,也只有为他们落泪哀悼了。
冰冷冻僵的重伤员仍在乞求,骨骼尽碎的重伤员依然恸哭,像是基本已被烤熟的重伤员此刻没了声息。
倏忽间!动了!浑身高度烧伤的那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