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不是没想过拉到自己的麾下。
但马武看着粗枝大叶,却真是有大智慧的。
他只保证效忠新君。
这话就值得玩味了。
什么叫新君?
太子一日没即位,便还存在变数,便还算不得新君。
可若以此便说马武全无拉拢的可能?
似乎也不是。
毕竟太子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只是郭圣通万万没想道,有一天郭况会跑来告诉她他要娶马武的女儿。
这不仅差着辈分,还差着年纪,母亲开不了口不说,马武只怕也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想用结亲的方式把我绑在长秋宫上?
不单他会这么想,满朝文武也会这么想。
所以郭圣通才会说郭况真不如喜欢上个歌舞姬。
身份上虽差的大了点,但母亲期待郭况成婚期待的太久,想必也不会太地处。
要那么煊赫的亲家干什么?
她长叹了口气,只觉得满腔愁冷幽幽的往外冒:“铁了心?”
郭况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不是她,我今生绝不成婚。”
郭圣通脑仁都开始发疼了,“马武绝不会同意,陛下只怕也不会同意,你知道吗?”
郭况的眼眸暗下来,沉默了好一阵方道:“我知道,可——”
郭圣通止住他:“别说了,我能理解的。
你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自然是无论如何都难舍下的。”
她笑了笑,语气坚定起来:“回去吧,阿姊会尽力的。”
前世郭况为她受尽了委屈,今生她怎么也要让他得偿所愿。
郭况看着眉眼弯弯的阿姊,有什么堵在他心里,让他眼睛发涩起来。
他知道,阿姊很为难。
他很想把她眉间的愁色揉平,很想说要不然就这么放弃吧?
可是,他做不到。
他什么都能舍弃。
比如富贵,比如权势,却唯独不能舍弃马荻。
他好不容易才肯定自己的心意,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想闯一闯。
他也想过冲动一回,直接跪在杨虚侯府口求亲。
只要把事情闹大了,依着陛下对阿姊的宠爱,他的胜算是很大的。
可他不想阿姊那么被动,更不想陛下以为阿姊在逼他,以为阿姊用心不良。
说来说去,隐忧都在外戚上。
谁也没有办法跳过诸吕之乱。
他也想过像固始侯一样把兵权一交脱身出来,但阿姊怎么办?疆儿怎么办?
郭氏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阿姊和侄儿们能依靠的只有他。
他也想过就这么远远地看着马荻。
可她问他:“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成婚生子吗?”
他沉默。
少女的感情最是炙热,她把刀架在了脖子上,笑着道:“你既然不要我,那我只有一死。”
郭况走后,郭圣通叫人去前殿问刘秀什么时候回来?
她很少这样。
所以,长秋宫的人一露头,刘秀就知道她有事要跟他说。
这天,他回去的很早。
但手上的事实在是太多,哪怕只捡火烧眉毛的处理,也让他忙到了月上树梢。
今夜夜色不好。
月亮像长了毛一样,蒙上了一层模模糊糊的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