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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大声地唱出了这件作品的名字。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这件作品之下,那幅古意黯然的山海图,此时有了些鬼魅般的变化,让现场有种离奇的情绪在一点点散开,一点点蔓延。
走在最前的,离这项链最近的,正是那位首席评委。
他的水泡眼能够看清那件作品的名字的时候,表示他已经很近了。
一低头,底下那张图似乎动了动。
一凝神,那片绿色仿佛有灵力一般,让他那酒色迷迷的眼神中也映出了一片绿色。
那不就是当年那片怎么也看不到边的麦田么?那不是就自己生活了近十年的北疆么?
还是当年那些熟悉的人呐,那些在最初自己因下放而情绪低落时安慰自己人,是你们么?
那些把自己珍藏的粮食无偿地送到自己手中的老妈妈,不致于让自己饿死的恩人,是你们么?
我怎么看不清你们的身影呢?
我想起来了,是我抛下了你们,走上了回城的路。
是我,是我把相伴十年的姑娘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那些麦田的身影里,那个小小的,蹒跚学步的小身影。
可是你么!我的孩子!
回忆如洪流一般,击溃了这位老知青记忆的闸门,内心里早已被岁月磨平的愁绪,当年自己辜负的那些人,一下子化作悲怆,扼住了这位迷失的老人的咽喉!
众目睽睽之下,万千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痛哭流涕!悔不当年。
场间一下子沉默了。
是什么样的作品有这样的魔力?
有这样让人感受至深的神奇魔力?
这里头,有抱石大师多力的功力?
而这一把传世之剑所化成的作品,又岂是人们项上之物?
敏感有记者们早早地打开了摄相机,刚才的那一幕,早就通过媒体发送出去,事情开始慢慢地发酵起来。
老评委转身离开了,后面的人一个个地跟上,想一睹这件宝物的神奇之处,场面开始变得不可收拾起来。
退伍老兵出身的评委,看到了自己战友荒草离披的坟头,那时喝得烂醉的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现在回想起来,哀叹连连。
在洪水泛滥的年代艰难生存下来的人,想起了自己双亲和兄长们,将年幼的自己放到澡盆里随波浪远去,而他们,刚消失在了漫天的浊浪之中。那些面孔已经模糊,这份悲痛却依然清晰。
接二连三地,评委们都一个个陷入了生命中最无法承受的重量当中。
对于年迈的他们,是忏悔,也是解脱。
如醍醐灌顶一样的解脱,如果不是今天有幸看到这件作品,那些深埋在心里的旧事和遗憾,怕是要跟着自己入土了。
情绪恢复过来的从评委们,一个个眼神交流,觉得神清气爽,好久没有这么快意了。
一时间,场上越发热闹起来。
姜介静静地转过身,对着庄墨云,眨了眨眼,示意她看看面前这这些个无比慷慨激昂的记者将一道道雪片般的新闻发送到电视,网络之上。
而不远处的一直冷眼观望的盛凌云,内心有一丝慌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