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里的十几个帐篷有六个已经拆下来,当天下午那一群人开始撤走了。剩下的都说好了再挖上两天,然后一起出去。
经过两个月的风餐露宿,加上营养不良,身体疲惫,这群人随便拉出哪一个都脸色焦黑,而且干皴裂皮,加上衣服没怎么洗,又长时间不洗澡,汗臭味浓烈地散在周围的空气里,简直都觉得像是非洲贫民。
朱子强已经习惯了,而且自己也是一样,浑身感觉有一层汗泥均匀地覆裹着,像一件贴肉的软甲。
拿着挖药镐在这连绵苍凉的大山里辗转,除了吃干粮之外,朱子强不断的弯下腰刨着虫草,偶尔休息一下,朱子强远眺着东方。
那里既是他魂回梦牵的地方,又是他心酸无奈的地方。
龚玉兰,你我同是山沟里出来的,原以为青梅竹马的你对我不会离弃,可是一上了大学没几天,你就变了,变得爱慕虚荣,变得冷酷无情。
枉我们从小学到高中,这么多年的深情,居然抵不住人家一叠发红的钞票,你不但献出白花花的身子,更是对我横眉冷对。
要不是这次我“意外”,你以后碰到我一定会冷着脸装作不认识,甚至,会可怜会像设施乞丐一样对待我。
可是现在,你等着,我要你看看,我的未来会比你那个啃爹的渣男辉煌百倍千倍。
朱子强内心深处那股子压抑和恨意一丝丝蔓延到他的脑海,不过很快又被他驱散去了。
朱子强淡然一笑,喃喃自语道:“那些不过是自己的以前,现在和以后自己肯定会有个天翻地覆的变化,何必太计较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呢,就让它随风而散吧。”
朱子强吐了下唾沫,又开始挖起虫草。
太阳落山,暮色降临,金保从附近的山坡上喊叫起来:“长青,子强,该回了吧?”
他心情也不错,最后一天,他挖了一百三十多根,此刻正把十几根挖折的虫草用手擦干净,往嘴里一根一根扔进去。嘴巴轻轻蠕动着,正咀嚼着新鲜的虫草。
等两个人都收起挖药镐聚拢到自己跟前,金保斜睨着眼睛奚落起子强:“我说子强啊,你看你,把好多折了的虫草都保存起来,太抠了!”
朱子强轻声呵呵一笑,不说话。
“你看你,身体这么弱的,面黄肌瘦,你说,以后要是娶了媳妇,你晚上爬得动吗?”金保贼笑了一声,“吃点虫草补一补吧,再说了,你都挖的那么多!”
长青也在旁边撺掇着,“子强,吃点断草也没啥呀,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哪!”他是实打实的关心朱子强,眼神里满满都是关怀。
“好吧好吧。”对于长青,朱子强很感激,他虽然胆小懦弱,但是人品正,心里想的周到,最重要的是,他顶着家里人压力给自己借了近两万块。
这份情,朱子强记在心里忘不掉。
更何况,如果不是他,就到不了这里的雪山,挖不了虫草。恐怕自己的未来……朱子强不敢想下去。
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着断了的虫草,心里头没有一丝落魄寒酸的气息,反而觉得很舒畅快活。
朱子强嚼了二十多根虫草下去,感觉自己小腹处有微弱温热的气流散出来,流向四肢百骸。
若不是小腹处觉得有点儿痒痒,朱子强也注意不到这股子气流。感觉它顺着自己的经脉缓缓游走,很快就消散不察了。
朱子强挠头困惑了片刻,也没得出啥结论,就继续把剩下的五根都渐次地嚼下去。
到了帐篷,周围的人都回来了,因为是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笑容,轻松愉快地互相串门,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