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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城外十里亭
周不言与郑志忠相对无言,郑善如站在一旁讷讷不语。
“决定留在东厂了?”
“是。”周不言点头道:“我留在东厂,是他们放公子离开的条件。”
冷冷的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郑志忠苦笑道:“事情的经过我都问明白了,不怪你,都是这个孽畜被他那个娘给惯坏了。
其实一开始你决定留在我郑家,我就知道,你不光是为了报恩,还想借我郑家的势力找狼盗他们报仇。
可惜我在郑家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物,试着为你说了几次,但都被老太君驳回了。如今你能受到那东厂厂公的看重,当上赏善司的司主,怎么看都是一件好事。
你也别想太多,哪怕是救命之恩,二十三年也该还完了。”
“老爷,”周不言恭声道:“滴水之恩,需当涌泉相报。我周不言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点儿道理还是懂得。老爷放心,我周不言一生都会念着老爷的救命之恩。”
和善一笑,郑志忠点头道:“行了,多了也不说了。你现在是东厂的司主了,想来也有许多公事要办,我父子二人也早些天晚了却是不好投宿。”
青布篷的马车,渐渐远去。两行浅浅的车辙留在地上。风一吹,也渐渐的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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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上全是南方举子的时候,北方举子去敲了登闻鼓。如今榜单上全是北方的举子了,怎么南方的举子就这么老实,一声也不吭?”
对于夜雨泽的问题,徐如意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解缙开口解释了起来:“读书人,骨子里透着一股子賎。没见血的时候一个个视死如归,为民请命的样子。等真要见了血,立马就老实了。这也就是老百姓说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也不能这么说。”徐如意摇头道:“崖山一役那十万蹈海的儒生不是假的。读书人的气节并不都是虚妄,只是皇上杀伐太盛,威压天地,让那些读书人少了一些天真,多了一些现实。”
看着押送刘三吾一家的囚车缓缓驶过,夜雨泽也不无感慨的叹道:“天下若是多些天真的人,或许就不需要咱们这些脏人的存在了。”
“同情?可怜?”徐如意摇头道:“记好了,咱们东厂做的是杀人救天下的事情,想要救人救天下的,自己把头剃了出家当和尚去吧。”
二楼的雅间里,徐如意的声音透着严厉,他的眼睛看着夜雨泽,但其实这话也是说给他自己听得。
周不言手里抓着一只烧鸡撕扯着,黑猫笑眯眯的滋溜着酒盅里的杜康老酒。而房天佑,苟小云,皮铁心几个档头则拿着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小菜。
云峥最怪,桌上酒宴丰盛,可他却似乎并不怎么有食欲的样子,也不动筷,而是不时的把手探进腰间的一个小鹿皮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肉条,撕着吃。
“老大。”苟小云碰了碰房天佑,低声问道:“指挥使吃的什么东西,你知道不?”
“怎么,你想尝尝?”房天佑怪笑一声,冲云峥说道:“头儿,小云想尝尝你的零食,给一点儿呗?”
云峥瞥了他一眼,将手里刚拿出来的肉条扔了过去,被苟小云接在手中,随手又扔进嘴里。
味道不错,很筋道,有咬头,只是好像不是猪羊鸡的肉,难道是牛?
苟小云正要发问。
却听徐如意开口道:“那两个还没吃完?”
“早吃完了。”云峥回道:“黑猫又给做了一斤多。”
“这次的可是上等的好料,味道还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