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了,难道你不是?”
“不一样”傅友德起身推开了窗户,望向天外的明月。
“有什么不一样?”冯胜问道。
沉默以对。
半晌,傅友德的声音再次响起:“明里暗里,皇上杀了徐大哥,常大哥,刘老道,李善长。。。你冯胜被吓破了胆。所以你不敢跟蓝玉一起造反,所以你才在今夜来到我这里找我说这些没用的闲话。”
“是,我是害怕了。”坦然之后又是一声反问:“那你呢?你不也坐在这里,和我说着没用的废话?你不是也没和蓝玉一起?”
“我?”傅友德转头看看冯胜,开口道:“我也害怕,但我不是怕死。如今的我们不是当初那群领着几千小兵打天下的亡命徒了。如今的我们,身份不同了。你是宋国公,而我,是颖国公。
国公虚名所带来的,不止是富贵荣华,还有责任。你我府上都是一大家子,下边儿也还有一帮子出生入死的弟兄。如果赌桌上只押我傅友德一条命,我不在乎,让我押一家老小的命,我会犹豫,而让我再把弟兄们的身价性命一起赌上。。。。”
“我赌不起。”
“既然赌不起,为何不像那汤和一样,帮圣上平叛?”
“因为我。。。下不去手。”
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之后,
“情况未必有那么遭。”冯胜宽慰道:“蓝玉这些年确实狂了一些,不过咱们几个可一直老老实实,再说皇上之前也并没有在军中株连,或许。。。不会有事。”
“希望吧。”
。。。。。。
“快点儿,再快点儿!”
皇城之中,楚埋儿带着吴拾器向着东宫方向一路狂奔。
楚埋儿步伐轻盈,好似一阵青烟漂浮,但反观吴拾器,动作就不甚美观了,甚至可以算的上笨拙。
左脚踏下,身子窜出一丈远近,随后右脚一蹬,又是一丈。连跑都算不上,一跳一跳的,好像一只兔子。也难怪楚埋儿总是回头催促。
“咱家已经尽力了,你着急也没用啊。”又是一蹬,吴拾器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早就和你说要选门厉害些的身法,你偏不听,这回真用上了,瞪眼了吧。”楚埋儿埋怨两声,又催到:“你快点儿,小门主那边儿可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这就不慢了。”吴拾器嘟囔道,倒也没有生气,他也知道楚埋儿就是这个脾气,平常倒没什么,一遇到大事就着急上火,压不住事儿,当年老门主任笑也曾教训过他,可这脾气好像就是娘胎里带的,改不了了。
终于,东宫在望,一间宫殿的屋檐上,隐隐三个黑影,负手而立,望向东宫方向。
几十年的兄弟交情,只凭着月下的剪影,楚埋儿和吴拾器便认出了三人的身份。
疑惑的对望一眼,楚埋儿开口道:“老李怎么搞的,先到了不知道直接进去?非等我来了不成?”
“我怎么知道。或许小门主化险为夷了?”吴拾器耸耸肩:“上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二人纵身一跃,站到了三人身后。
“在这儿干站着干嘛?小门主没事儿了还是怎的?”
“晚了。”
“什么晚了?”
“自己看。”伸手向着东宫朱允炆寝宫前的空地一指,楚埋儿和吴拾器顺势望去,遍地死尸,有没有徐如意的尸体他们一时看不出来,不过看那群黑衣人向着偏殿冲去的样子,再加上李彩娱之前的那句晚了。。。情形也就不言而喻了。
时间还在奔跑,不会因任何人,任何事而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