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熄灭，只剩下些许火苗还在某几处闪烁着，但很快便会被无情地浇上一桶冷水，归于寂灭。
只是，漫天的烟灰笼罩在整个东京城的上空，烟熏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左班头，府衙派了乙、丁两班过来接替，咱们是否要回去？”一个衙役在一片还冒着青烟的废墟上找到了左青松，一脸疲惫的问道。
左青松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衙役，只见他那张爬满了大半皱纹的脸上被黑烟熏得几乎辨不出本来面目，那身青黑色的皂衣上也多了数块被烧过的痕迹，从头到脚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
这是救了一夜的火。
“你先带着弟兄们回府衙复命，之后才可回去歇息。”左青松道。
“左班头您不回去吗？”那衙役问道。
“方才府尹另有命令传下，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左青松摇了摇头。火势被扑灭，其他人可以回去歇息，他作为开封府衙的总班头，又是如今失火现场府衙地位最高者，又如何能够离开？
至于那些个大人们，自然是遥遥坐镇府衙，不会来此肮脏之地涉险的。
目送两班衙役离去，左青松拦下了一个提着水桶要去扑灭不远处尚未熄灭的火苗的厢兵，然后伸手从那看着便不大干净的水桶里捧出一捧水扑在脸上。胡乱的洗了一通，感觉精神了一些之后，才向不远处一片清理出的空地走去。
说实话，他左青松在三个月前也只是开封府衙十六班衙役中的一个普通班头，离他现在的总班头的位置还隔着一个副总班头。
只是，年初的两次行刺案，使得两位总、副班头纷纷丢了饭碗，他便糊里糊涂的被火速升了上去……
如果这种好事能多来几次那该多好？不，只要再多来一次，再升上半级便好了！
左青松不止一次的这般想过。
不过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作为一个吏，总班头的位置已然是到了顶端。在往上，不是调到其他诸曹司，便是直接为官了！虽然只是最低等的从九品下的选人，亦或者武职的三班借职，可那也是官身，官籍一入官皮一披，从此便等若鲤鱼跃龙门，就连籍册都和过去不一样了！
只是这天下胥吏可只万数？但每年能够由吏转官的又有几个？左青松他一个资历尚轻班头又有何等何能得此殊荣？
但是，走在路上的左青松突然攥紧了下拳头：这场火灾来的蹊跷，若是不能给府中朝中各位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便会和他的两位倒霉的前任一样滚回老家种地去。
不过，若是能够交上一份满意的答案——想必府尹是不会吝啬一个官身的。
毕竟这可是十多万石的粮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