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的后勤军粮也是潘棱的囊中之物。尽管走水陆的战船是潘棱不敢去抢夺的,但陆地上那些民夫押送的兵粮,无论有没有军士保护,统统逃不过潘棱的毒手。
“溃军?哪来的溃军?”
一直以来相互扶持的袍泽死于病痛,没能战死沙场,着实令潘棱为此难过了一阵子,不过也仅仅是一阵。身处敌国边境,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日,又如何去为袍泽的死而伤春悲秋?
自边境溃败入深林不过三十余日,他亲眼看着三千袍泽死伤过半,在边境线上与高句丽人的攻伐,为了麴将军那句什么狗屁的‘且战且退’,他和吴双没了六百多个弟兄;密林中与高句丽追击军队的几次交锋,又有二百折损;从汉地入高句丽,密林深瘴,受了伤扛不过去的,又是四百多;最终能跟着他望见高句丽村庄的,也不过只有一千八百余人。
伤痛、病症、恐惧与惊骇,始终折磨着这支孤军。
而现在,潘棱有三千多名部下,这是他曾经辽东郡所有山贼盗匪的总和!
在抢掠高句丽百姓、伏击高句丽粮道的过程中,有俘虏、有留滞敌境的汉人、还有一些高句丽的奴隶与罪犯……他们全部被潘棱吸收进自己的军队中,形成近半奴隶一样的军队。
不愿加入他的,全部被砍杀致死,愿意加入他的则成为搬运物资的民夫,为近两千的汉人武士减轻辎重压力。
“校尉,在大梁水一线边境附近,有零散的高句丽溃军向咱们这边败走……灰头土脸,应当是被将军打败了!”
听着部下军侯带来的消息,潘棱皱着眉头坐在石头上磨砺着自己卷了刃的环刀,随口问道:“有多少?兵甲、战马、弓弩。”
校尉是潘棱自封的官职,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究竟还能不能活着回到汉地,也不知燕北、麹义、沮授那些郡中的达官贵人能不能击败高句丽敌军……所以他在越过边境时让部下多留了个心眼,把能说明他们汉军身份的章幡负羽统统埋在密林里。
他虔诚地为燕北祈祷,希望太一神站在他们这边,保佑辽东胜利。但另一方面,潘棱也为自己留出了退路,一旦辽东郡败给高句丽人,他们便要忘记汉军的身份,作为山贼留在这片土地上。
后来收降高句丽俘虏与留滞邻国的汉人加入军队,使得部下庞大起来,原有的官职似乎已经不能再指挥这么庞大的部下,潘棱便自作主张地从原本的军侯中提拔出三个军司马,自封为校尉。
他喜欢校尉这个称呼,燕将军以前不也是校尉么,护乌桓的,现在就是将军了……他也想当将军。
“都是小股溃军,十几个、几十个,模样狼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在咱抢过的村子里翻翻找找……不过他们的兵甲都很整齐,应当是没敢和将军对阵就溃下来了。”这个军侯,对,现在是军司马了,名叫拓拔乞,有鲜卑血统,不过从他祖先那时起就在辽西辽东一代讨生活,算是汉人,也是潘棱早年的旧部,长着张蒸饼脸,体格健壮生性好斗,抱着拳头说道:“咱估计,他们后头还会撤下来更多,将军八成是胜了!”
“就这点人,那还等啥,让乌尹去带人把他们杀了,兵甲有用的东西全都抢回来!”潘棱歪着脑袋,朝刀上啐了一口,接着卖力地磨砺着,抬头看了拓拔乞一眼道:“将军跟某说过,男儿在世,想要什么就要用双手争取……你去告诉乌尹,只要他的手为我握刀,老子不管他是汉人还是高句丽人,一样能给他想要的!”
乌尹是潘棱部下现在的曲将,前些时候投降的高句丽奴隶,强健有力,长刀舞开了五六个人都不能挡,有勇将的模样,潘棱便让他领了一曲军侯,部下也大多为高句丽奴隶与降兵。
不过潘棱也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