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守军八成都三日没合过眼了,自从燕北开始在城关之外摆出阵势,每过两个时辰便会大张旗鼓地做出攻关的架势,尽管每日实际上只有两次攻关,却令他们不胜其扰。
谁能分辨得出哪次鸣金是真,谁又能分辨出那次击鼓是假?
杨定也是一样,像个愁苦的老农猫在城关上,透过城垛望向城下的连营时,深深的抬头纹与发愁的目光使他的面容更加憔悴与苦涩。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儿哇?
燕北攻关的第五日,杨定扛不住了,突然听说城外的郭汜部将要告辞离去,连忙派人将他招入城关。
杨定这才想起,自己在城外还有一支友军呢!等待洛阳援军至少也要再有几日,何不暂且使这千余士卒据守城关,哪怕只是让他们的士卒有个休息的机会也好啊。
“军司马为何要离去啊?”
麹义操着一口凉州土话正色说道:“将军,眼下我部已休整完毕,近日又收拢了五百溃卒,正要引兵向西重回郭将军部下啊……将军你为何这么问?”
“实不相瞒,如今城外小贼燕北攻关手段极为狡诈,我部士卒已有多日不曾休息,能否让你的兵马进入关中,防备敌军的进攻,也好暂且分担守军压力。”
麹义方才做出面露难色的模样,杨定便急忙说道:“我知晓这么说有些越庖代俎,但你部虽然是郭将军部下,但同样也是在为董公效命,若旋门关有失,恐怕谁都见不到好处……不如你们先作为守军抵抗小贼燕北的进攻,若撑到董公派遣援军,杨某定然会让你们离去绝不挽留!”
“也只能如此了,待到援军抵达,我们总是要去寻找郭将军的,到时候还请将军不要阻拦。”
援军抵达?
离开城门楼的麹义勾起嘴角……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援军了!
围城第八日,旋门关东西两侧举起火把。
麹义在夜晚趁着城中守军大多呼呼大睡,命两队士卒剁了守卫城关的门卒,轰隆隆的开关之音将杨定自睡梦中惊醒,方才呼喝叫骂着走出城门楼想要询问怎么回事,便见麹义一路自关下拱着手快跑而来,口中还发出惊恐之音道:“将军,有人通敌,将城门打开了!”
“什么?”
杨定大惊,混沌的头脑根本来不及思考便问道:“什么人通敌?”
麹义已近至数步,带着笑意道:“是麹义通敌!”
“麹……”
杨定还在头脑中思索谁是麹义,便见一剑削过脖颈,瞪大了不甘地双眼死死瞪着前头,便听到麹义在他衣甲上擦拭汉剑的血迹,笑嘻嘻地说道:“我就是麹义啊!”
早已等候多时的燕北军没有鸣金亦不曾击鼓,轰踏的兵马开进旋门关。
混战里麹义在城头领着士卒大杀四方,手里攥着杨定的首级不停呼喝着守将已死的消息,城下的太史慈等人鱼贯而入,领兵在关内肆意杀戮。而在旋门关的另一边三辅的方向,曹操命平皋之战中受伤的夏侯惇率小部兵马阻拦西面可能出现的敌人援军,亲自率领大队人马自西进入旋门关,由另一个方向砍杀休息不足的凉州兵。
旋门关内一万六千余凉州兵,便在如此情况下士气溃散,纷纷在城关内胡乱逃窜,将自己的身子撞向关东联军递出的长矛铁戈之上,了却自己的性命。
拥有良好休息的燕北部开进城关,那些凉州兵方才如梦初醒,却发现他们的守将杨定已经死在城门楼上,连脑袋都被敌人割去了。一时间命令不通也就算了,关键是城关里头的守军虽然都穿着一样的兵装打着同样的旗号,却因为混入关东兵而互相杀伐酿成混战,根本无法对成群结队入关的燕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