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续文和原文对比起来看的话,花、麝、钗、黛的寓意便一目然了。宝玉续文的核心是“弃”,但这个“弃”并不是放弃,而是让它从有形变无形,从有名变无名,目的就是要让“女儿”看上去“无参商之虞”、“无恋爱之心”、“无才思之情”,这样才能避免“树大招风”,防止“迷眩缠陷天下”的事情发生。
然而,正是因为自己的“弃”,给他人提供了“窃”或“取”的机会,使得“迷眩缠陷天下”的事情依然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所以,这一回的重点讲的是“弃”和“取”的关系。这边宝玉刚刚弃花、麝、钗、黛四姑娘,那边贾琏便乘虚而入,与“多姑娘”干起了天下最丑陋的事情。脂批对这段文字有两段批语,其一是:
一部书中,只有此一段丑极太露之文,写于贾琏身上,恰极当极!已卯冬夜。
其二是:
看官熟思:写珍、琏辈当以何等文方妥方恰也?壬午孟夏。
很显然,花、麝、钗、黛四姑娘与多姑娘相对应,宝玉和贾琏相对应,宝玉的“弃”与贾琏的“取”相对应。作者通过二者之间的鲜明对比,说明“弃”不但不能有效阻止“迷眩缠陷天下”的事情发生,反而给偷窃者提供了机会,提供了条件,提供了可能。多姑娘与贾琏的结合,正是“绣春囊”上两个妖精赤裸裸拥抱在一起的情形,因为是“偷情”,故作者用了“极丑太露”的文字加以描述,以达到揭露的目的。这二人的相互吸引,恰恰说明在丑陋的灵魂面前,任何措施和手段都难以遏止悖逆者对权力的冲动,对“国色天香”的追逐,对国之神器的窃取。
贾琏的偷情与贾珍的偷情本质上是一回事,他们窃取的是玉玺,是皇权,是皇帝的宝座。秦可卿的判词“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说的正是篡位之举看似发生在荣府,但根源却在宁府身上。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宁府为大,它的性质决定着整个贾府性质,一旦这里出了问题,荣府的丑行就不可避免。(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