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经文已是念诵到了尾声,等无尘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屋前门外之时,屋中的经文声恰好听了下来,又听着有人站起来的动静,旋即便闻到有话声传来。
“无言师妹,那个天刀玄卫终是消停了几日,这阵子也不见再来找你…你说,他是不是终于放弃了?”
说这话的,想必就是那无非师姐,无尘心里猜着,但听完这话,无尘不由得吐了吐小舌,心里便是嘀咕道:“谁说放弃了,那家伙刚刚又来找无言师姐,只是被我给打发走了!”
念着这些之时,无尘却是没有径直地走进屋中去,而是依旧留在门外听着,又听那无非师姐说道:“唉!你说他一个天刀玄卫,还是位居千户,整日里不想着自己的事,非要来求见无言师妹,难道他不知咱们静慈斋的弟子都是出家人,并不方便见他一个外人,况且男女授受不亲,无言师妹又岂是他想见就能见的?”
这一番话说得颇有埋怨之意,虽是不知自己师妹与那天刀玄卫千户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可自己师妹都被逼得拜入佛门,可见那天刀玄卫千户已是伤透了自己师妹之心。
同是半道出家,念起以前尚未出家的日子,无非又如何不能体会到自己师妹的感受?便是怪在鲁子敬身为堂堂天刀玄卫千户,却老是要冲自己这一间尼姑庵死缠乱打,无言师妹都已是表态得清楚,此生都不可能再见对方一面,那鲁子敬又为何还要苦苦执着,难道他以为如此坚持下来,自己无言师妹便会心软了不成?
需知斩断红尘、遁入空门,便是需要莫大的毅力才能下定这个决心,既然无言师妹都已是决定了往后余生要与佛祖青灯常伴,自此不再过问世间之事,又岂会再动那一颗封藏的凡心。
门外的无尘只在听着师姐说了两句之后便悄然离去,可屋中那人说了一通,另外一人却始终没有动静传来。于是来到屋中一看,只见一人立在堂中,另一人仍是冲着佛祖跪拜在地,其嘴唇嚅嗫,却不听有话声传来,屋内顿时变得寂静无声起来。
直到过了半晌之后,看着自己师妹丝毫没有停下诵经的意思,那无非也不打算继续再说下去,她可是半点儿没有责怪自己师妹的意思,说这一番话也仅是为了抱怨而已。眼下抱怨完了,见师妹还在念经,她也不打算继续打搅,也害怕自己此番言论惊扰了佛祖,便任由着自己师妹在此继续诵经念佛,其独自一人径自离去…
察觉到身边之人已是离开,无言仍是闭目不动,念经也不曾停下。可方才听着师姐在自己面前说了一堆,哪怕无言有心充耳不闻,但那些话还是传入了自己的耳中,此时回响在自己的耳畔,也扰乱了自己诵经念佛的心境。
“……”
一阵无言,只是缓缓地睁开眼来,无言目光怔怔地盯着身前岸上的佛像,看着那佛像不喜不悲、面无神色,其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羡慕之意,又不禁自问道:“究竟要到何时,我才能如佛祖一般,真正达到无喜无怒、无欲无求的境地…”
奈何没人知晓她心中所想,此处更是不会有人来回答于她,便因为越是想要将心中的杂念抛去脑后,方才师姐当着自己面所说的那些话,便越是如洪水猛兽一般涌入自己的脑中,直让无言如何也挥之不去。
看着自己如何也不能静下心来,无言索性也就放弃了继续念经。她慢慢地站起身来,又轻轻拂去膝前衣上的灰土,随后一个转身,目光望向屋外,透过大门望向远处天边的流云,望着那天上的流云虽是死物,无心无翼,却也要被微风推着行走,从而一直飘荡在苍穹之上,便是有着身不由己之意。
见此一幕,无言的心里似是有些感悟,其眼前突然一亮,渐渐地迸放出神采来,心中又是思道:“天上的白云不过是死物,却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又何况我这区区一介凡人…忘不去,也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