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他的剑,她竟没有一丝要让开的意思。被她护在身后的人是他的父亲啊,她如何能让开?
只要是他的话,她都会听,可是这一次……
这可能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唯一一次违抗他的意思吧。
“晓风,不要……”,洛清羽上前劝阻,道:“你先冷静一下。你刚刚也看见了,此事只怕是另有蹊跷”。
杨晓风却根本连都不理他。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洛清雪,声调也提高了几分,再此冷冷道:“让开”。
洛清雪只是拼命摇着头,流着泪道:“风,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父亲。我十岁那年,母亲就病故了,是他把我养大的,这么多年来,他又当爹又当娘,给了我双倍的爱与呵护。如今,除了大哥、嫂子和你,他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对于今日之事,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眼前把他杀了”。
“好,很好”,杨晓风冷冷的笑了笑,惨淡的笑。
洛清雪心头的血,尽数化作了滚烫的热泪,缓缓长流,道:“我知道,今日之事,不死不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没有任何话说。如果……如果你一定要杀了他替晓溪报仇,那我……那我愿意……愿意代他一死”。
洛清羽大惊道:“小雪,妳在胡说些什么”?
洛清雪摇着头,忽然竟笑了笑,道:“风,我是你的妻子,我与你本该生死一起的,你的仇就是我的仇。可……可他是我爹啊,你对他的恨,他和你的仇,所有的一切,悉数就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好了”。
杨晓风握剑的手已在猛烈颤抖。
洛清雪又笑着,对洛清羽轻声道:“大哥,如果我死了。你绝对不许为难我的丈夫,更不能恨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们洛家欠下的债。以命偿命,这本就很公平,如果你因为我的死而为难我丈夫的话,我会死后难安的”。
洛清羽心胆俱裂,可是,面对着妹妹的殷殷目光,他只有惨笑着点头道:“好……好,我答应妳,不为难他”。
兰如是早已泪流满面。
妞妞摇着兰如是的胳膊,吃吃问道:“娘亲,妳和……和姑姑,妳……妳们……怎么和妞妞一样……一样哭……哭鼻子啊”?
兰如是流着泪,抱起妞妞道:“妞妞怪,娘亲带妳出去玩好不好”?
“好……好……”,妞妞挥舞着小手,笑的比三月里的春花还甜,摇晃着脑袋,道:“出去玩……出去玩……”。
洛清雪也在笑,也笑得很甜。似乎从小到大,似乎一直以来她从未有笑的这么甜过,面对着杨晓风手中的剑,她柔声笑道:“风,我们两个刚刚已经正式拜过堂,我已经是你名正言顺的媳妇。我死后,你把我带去清水山庄好不好。还记得那一次吗,就是十一前我们初见的那一次,你带着我去清水山庄后山看夕阳的那一次。那天,是我从小到大最开心的一天,那次的夕阳,也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看过的最美的一次夕阳。以后的日子,我还想再去那里看一次夕阳,最好是每天都能去看,不光是夕阳,还有那漫山遍野的枫树林”。
杨晓风原本剧烈颤抖着的手忽然完全停止了下来。接着,他竟狂笑了起来,旁若无人地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洛清雪也在笑,流着泪,轻笑。
洛清羽同样也在笑,惨笑。
就连洛文斌也在笑,凄笑。
笑着笑着,他们忽然就笑出了眼泪。
不过,也就唯有他们四个,除了他们四个外,场上再没有一个脸上还带着笑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