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昏暗的黑牢。
有一个囚犯在斗室中徘徊。
碗口粗细的铁镣铐被他烦躁地拖拽在地面上,发出——
哐啷。
哐啷。
哐啷的回响。
这个囚犯都快忘了自己被关在此处多长时间,也分不清现在是几时,是早晨还是晚上。他只知道每天定时会出现两次的声音,很让他感到屈辱,却无可奈何。
“过来,你的份。”这个声音每次出现都是很突兀的,更突兀的是在这个声音过后伸进来的一只手。
从牢门外伸进来的手。
这只手的外观很难看,指甲呈黑褐色,手背还长着黑毛,显示出这是一双经常在田地里劳作的手。想当年这样的手给他擦鞋,他都嫌脏,而现在他却不得不略带几分期许的望着这只手。
当然,如果不是这只手上拿着半块红薯干,囚犯发誓自己不会盯着这只手,超过一秒钟。
“怎么这么少?昨天还是两个呢!”囚犯向前猛冲几步,声音透着愤怒,但怎奈他冲不破铁门,只能将门撞得哐哐响。
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今天吃大餐,给你半个红薯就不错了。”
随着“吃大餐”这三个字一出,囚犯的身体猛然打了一个哆嗦。
他太明白吃大餐是什么意思了,因为这段时间他吃过太多的“大餐”了。每顿“大餐”都会被几条壮汉,用拳头或者棍棒伺候得吃到吐,胃里自然还是不要存太多食物为妙,起码到时候吐起来不那么难受。
而且狱卒的也不傻,知道两块也是吐出来,一块也是吐出来,既然都得吐出来,那不如少吃点算了,起码节约粮食。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怎么,不想吃?”
狱卒冷笑一声,突然一缩手,半块红薯干直上直下落在牢门投食口的外面。
这个位置很巧妙,正好比囚犯的手伸出最长距离,远半公分,显然是狱卒刻意为之的。
囚犯也果然如狱卒所愿,为了一口吃食,努力的将手向外伸出。一时间手背青筋暴露,手腕发红,镣铐卡在狭窄的窗口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擦磨声,但就是勾不到那半块红薯干。
低头戏弄了一番囚犯后,狱卒大概是收获了某种满足感,这才伸出脚将红薯干踢近了几分,然后拍拍屁股扬长而去:“中将大人,好好珍惜一会的大餐吧。哈哈哈哈哈。”
囚犯终于拿到了红薯,拍拍上面的尘土,蹲在黑牢里,有些发愣。
一个月前,他还是风光无限的中将大人,在一群阿谀声里觥筹交错。
然而短短一个月后,他居然会为了半块红薯而拼得面红耳赤。
他可以不吃,在对方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骨气。但这么多日子的经验教训告诉他,表现出这种骨气的后果,只会是更加屈辱的事情等待着自己。
吃,必须得吃,只有活着才有可能逃出这里。
他哈着气,和着泪,几口将红薯干吞进了肚里。然后双手拢一拢衣领,后背往墙上一靠,心中想:好冷,外面怕是下雪了吧?
他知道如果外面下雪,荒野的路将被风雪阻断,不会有人肯来营救自己。而“大餐”如果再来几顿,他估计自己很有可能挨不到开春。
门突然咔嚓一声开启:“科尔,有人要见你。”
来了,请自己吃大餐的人来了。
囚犯的心脏猛然一跳。
见鬼的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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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垃圾场郊外。
科尔中将领兵三百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