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年前陆羽初到金陵时,这里的人们大多也不管这东西叫茶,有的管它叫“荼”,有的干脆就叫它叶子。陆羽那时又颇好玩闹,于是每次在街边摆摊煮茶时,都向买茶喝的人郑重其事地介绍:“这东西叫‘茶’,不是什么‘荼’,也不是叶子!”
那时的陆羽想的是:龙盖寺的师兄们,你们不是总嘲笑我不认识“荼”字么?等到天下人都管这东西叫茶的时候,我看看是谁嘲笑谁?
可能是陆羽煮出来的茶的确好喝,来喝茶的人大部分都信了陆羽的话,等陆羽在江浙一带转了一圈,再次回到金陵城时,“茶”的名字便已通用了。
还未到两刻钟,众人便都准备妥当,皎然也背着个精致的包袱去而复返。
“几位,都准备得如何?”人未至,声先到。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多谢大师关心,全都准备妥当。”几人纷纷应道。
“好!那我们即刻出府,马车已在外面备好!程前辈,您有伤在身,就在此安心修养吧!”一边说着,皎然一边双手合十,朝着程元振躬身行礼。
“好!那我也在此祝大师和几位马到成功了!”程元振站起身来回礼。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回礼,陆羽想要再说些话。但想到两人刚刚才爆发了冲突,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拱了拱手,便转过身去。
“羽儿……”程元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以往,他都很是恭敬地称呼陆羽为公子、您,但此时,却用了这样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称呼来叫陆羽。
陆羽愣住了,在这一瞬间,他彻底地相信了程元振,无论他能不能给出让人信服的理由。因为从这声呼唤中,陆羽听到了一个长辈对晚辈真心实意的关怀,一种久违了的,亲人之间的羁绊。他感觉鼻子有些酸。
“保重身体啊……”程元振涩声道。
“嗯!”陆羽含糊地应了一声,泪水在他的眼中转了几转,被他用力地瞪大眼睛,忍了回去。
接着,他迈开大步,急匆匆地奔向前门,逃离了程元振的视线……
到了门口,果然已经有马车在那里等候。马车前方并列着四匹高头大马,身姿雄壮矫健,马车长宽都有近两丈。史超义三人、陆羽、皎然、洛淼一行六人一起坐在车里,也丝毫不觉拥挤。
瞧着这马车,陆羽回忆起了几年前与王蕙和武婆婆初见时的情形。相比之下,眼前的马车虽说比不上王家马车那样奢华,但宽敞确是犹有过之。
果然有钱人就是气派啊!陆羽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
马车行了一刻钟,几人便已到了秦淮河畔。下了车,两层的楼船便出现在眼前不远的河畔。于是几人弃车登船,沿着秦淮河顺流而下,朝着东方行去。
原本陆羽还有些忧心船只颠簸,但上了船之后却发现比坐马车还要平稳。
之前的争斗中,陆羽虽说没受什么伤,但内力却是消耗极大,不免有些疲惫。来到分给他的单间,陆羽也顾不上吃些点心,直接就躺了下来,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唤醒陆羽的,是一股浓郁的茶香。它就像初春新发的嫩芽那般,缓缓地探入陆羽的鼻孔,散发出让人神清气爽的清新气息。
动了动鼻子,陆羽睁开了眼。顿时惊讶地望向舱外。这样浓郁清香,他还是第一次从茶中闻到。说起来这两年他尽管游历了江南诸地,但仔细品过的茶也就只有君山银叶,庐山云雾还有金陵的雨花茶。
一边品着这诱人的香气,陆羽一边推门而出。抬眼望去,下层的甲板上,几人正围炉而坐,坐在中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