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向左右一分,用山路两侧高大的树木与山岩遮住身影,缓缓地向杨洄逼近。
地上的积雪很厚,马蹄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马嘴里也塞好了东西,再加上这回荡在山中的风声,被发现的可能微乎其微。但两人都不敢鲁莽,前进的速度比乌龟爬也快不了多少。
眼看着目标越来越近,陆羽的心跳再度变得如战鼓般咚咚作响,震得他额角乱跳,双耳轰鸣。
他分不清这究竟是即将为父报仇的兴奋,还是仅仅是杀人前的紧张。但他可以确定,这样的状态是不利于他达成目标的。于是他运转般若功,让狂躁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他的呼吸也随之放缓、放轻……最终融入了周遭的风雪之中,再也分辨不出了。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八步……
陆羽不敢再往前了。他距离杨洄只剩下五步远,两人间的屏障也只剩下了几棵丈许高的柏树。
透过树影向路的对面望去,阿宁的情况与他类似,也正透过树影向他这边望着。于是陆羽伸出五指,冲着阿宁用力地晃了晃。
他们早已商量好,这是五息后动手的意思。
陆羽轻轻地将脚从马镫中抽出来,手掌用力一撑,蹲到了马背上。
同时,他在心中开始倒数:“五息、四息、三息……”
黑光一闪,涂了墨的鎏金笔从袖口滑出,被他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两息!一息!”
刹那间,陆羽只觉他的心跳、血流、呼吸……都在同一刻静止了下来。
下一刻,他便如一颗被弹起的炮弹般从马背上跃起,穿过柏树间的缝隙,笔直地撞向了原地徘徊着的杨洄。
另一边,阿宁的行动也与他一般。但与他的势大力沉不同,阿宁的动作很是轻盈,她就像这雪地中的精灵,挟着一道灰白色的剑光,朝着杨洄飞舞而去。
为防止杨洄逃过一劫后从兵器上认出他们的身份,阿宁的白雪剑也涂上了墨。但白雪剑材质特殊,墨水涂得再多剑刃也无法被彻底染黑,最终便呈现了这暗淡的灰白色。
至于杨洄从招式上认出他们,两人倒是都不担心。他们在杨洄面前本就只出过一招,而这再之后才被命名为“双龙戏珠”的招式,如今也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须臾间,陆羽与阿宁便已到了杨洄的背后。两道劲风挟着杀气呼啸而至,吹得杨洄衣袂飞舞。
杨洄猛地转回身,两道致命的寒光已近在咫尺。他来不及多想,只能拔出腰间的佩剑仓皇相迎。
但与此同时,他的左手在股上一按,一只响箭尖啸着射向高空。箭头上爆竹的引信在射出时便被引燃了,等到箭矢射入空中,上升之势将尽时,那爆竹便轰然炸裂,伴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在空中碎裂成数段。
……
安庆宗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嘴角向上一扬,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在笑谁呢?在笑他自己?在笑那些以为杀了他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敌人?还是在笑所有的在权力场中挣扎的芸芸众生呢?
或许他自己也说不准吧?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五指向内一收,紧紧地攥住了箭杆。
不知何时,洛淼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
抓住箭杆后,他反手一掷,羽箭沿着它来时的路逆射而出,闪电般没入了十丈外的树丛。
惨叫声紧跟着响起,一道人影策马从树丛中奔出,头也不回地奔向远方。他的肩头赫然插着那支刚刚险些要了安庆宗性命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