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当年当夜的悲愤,也逐渐地被打磨的圆润起来,重新命名叫平静。
他甚至忘记了,那天见到的血,究竟是艳红还是暗红?
就像陈夕说的那样,人总会把事实变成自己想的那般。
他告诉陈夕,那只是个意外,并非纯粹地在骗他。
而是他自己,更想相信那是个意外。
他有些烦躁地放下了筷子,点了根烟,吐出口浓浓的烟雾,像最开始颓废那般。
“所以呢?你刚才一直没提到个问题—杀鱼的,做鱼的,改变鱼的,却可能都不是吃鱼的。”
陈平一语说出了其想表达的意思。
这件事究竟怎么样,跟你都没有关系。
它只是一件陈年的旧事,一桩尘封的往昔,你一个不属于那个年代的孩子,为什么要去抓着这件事不放呢?
陈夕露出了苦笑。
他知道,陈平没有指责的意思,更多的是保护与关心,希望他不要卷入到无谓的风波里去。
可是,当他逼死薛明,当听到其遗言时,他就知道,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他都与那个人牵扯上了关系。
“如果有可能,我只想做一个乖乖吃鱼的孩子...可是,爸,如果,我变成了下一条鱼呢?”
幽幽的一声提问,竟让陈平一哆嗦。
他仔细端量着自己的儿子—如剑般锋利的双眉,高挑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他越打量,竟越感觉到熟悉,好似他又坐到了自己的对面。
他控制住情绪,镇定道:
“谁说你会成为鱼的?”
陈夕一时也拿捏不住这个回答了。
他本就不知道那人是谁,做了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
只是凭着薛明的遗言,以及被诈出的严正的话,他才断定了有这么个人,还有他不知道之事。
所以,他是迫于无奈,才跟陈平来了个这个关于鱼的问题。
并非是他故作玄虚,而是他真的就是一无所知啊!
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只能试着用这种借代的方法,看看能套出陈平什么话来。
可一番对话后,他的心却更加沉重了。
水远比他想的要深,而且更浑。
陈平现在将鱼的问题抛掉了,直接问他谁说的,这让他怎么回答?
他不是没想说叶远飞,苏洛,来诈一诈其反应。
可看见陈平那极端平静的眸子,他就放弃了想法。
这是暴风雨前的岑寂。
他甚至怀疑,如果他报上个名字,陈平就会马上找那人拼命。
陷入了僵局吗?
不,其实,还有一个最好的回答。
“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思索片刻,陈夕如是答道。
陈平的目光,顿时由恐怖变成困惑,而后又听其继续道:
“他用他的名字,刻在我的血脉里,告诉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