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时间向前缓缓推一点,停到电被掐断的那一刹。
站在门槛边的小个子,隔着雨幕看见严正嗖地冲进了首饰铺,那个便衣也跟他跑了进去。接着,便是对面的铺子,许多警察,一个接一个,从店里冲出来,跑到首饰铺前。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
当第一个便衣从自己所在的店铺冲出时,便有第二个,第三个...而就在隔壁的小个子,其实应该远比他的同僚们更先冲出来。
可是,他并没这么做。
他的左手其实已经搭在门柱上,下一秒就要冲进雨里,前面有光,身后则是一片黑暗。
但他却谨记着那个原地待命的指令,在指令没解除前,他不会离开。
于是,他后退了一步,让自己退回到了钟表铺里。
雨声,风声,钟摆来回声,表针转动声。
一切好似跟刚才一样,可又少了点什么。
少的是...店老板的絮叨声!
他转过身子,在一片黑暗中,去找寻刚才还在的老板。
他慢慢向店深处走去,在黑暗中摸索着。
绕过摆放的钟表,走的离后室越近,越似乎隐隐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像金属间的碰撞声。
在两眼漆黑一片的情况下,他摸到了一块悬挂的布料,像堂前堂后用来遮挡的门帘,那么这个门帘后的是...
这个刚从警校毕业不久,因为优秀体能被选入此次作战的愣头青,没有丝毫迟疑的,做了一个最明智同时又是最愚蠢的行为—
他双手紧握着手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向门帘后撞去。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人的勇敢,就是向未知的事物发起挑战!
小个子永远不会知道,帘子后只是一个涂着白漆的脆弱的老木门,只需他一脚便可踢开。
而当他用尽全身力气撞上去后,自然连人带门,一起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倒地的过程中,他看见了烛光,看见了店老板冷漠又带些许怜悯的脸,看见了一个持着重锤,狠相毕露的男人。
当他跌倒在地,还未有所反应时,一道剧烈的疼痛,便从他尾椎骨传来,一瞬间将他全身的力气卸掉,连下意识的喊叫声也变得低闷,好像下半身已不是自己的了。
其实那一锤本是冲着他头部来的,只因他太轻,落得较远,才砸到他的背上。
可一击不中,那么再击呢?
锤头的破风声在不高的地方响起,下一秒,就会落到小个子的脑袋上。
在这一刹那,已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他去回顾过往,只是苏洛跟他的拥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于是,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汇聚在指尖,扣动了扳机。
砰!
砰。
严正他们只听到了第一声,却不知道,那紧随而来的第二声。
小个子一瞬间感到很温暖,仿佛回到了家,洗了个热水澡后,喝母亲煲许久的热汤。
真的,很温暖。
就像是犹如花瓣绽放的,一地鲜血。
......
冰冷的子弹并未使凶犯有半点损伤,它只是孤零零地嵌进了青石砖里,死寂的犹如地上的那具尸体。
听到枪声的严正,反应不可谓不快。
他当下就判断出枪声就来自旁边,所以没有丝毫迟疑,他立刻带人冲进了钟表铺。
可惜,有人比他反应还快。
当抡锤子的人听见枪声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