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最让人感慨的莫过于世事的变迁,以及人事的变化。
谁又能想到,当年根本不被沈老太放在眼中,蝼蚁一般的沈沉溪,竟然会在十年之间成长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昏暗的环境中,沈老太微眯着双眼,看着身前不远处看不清虚实的人影,竟忽地生出了某种压迫感。
仿佛,她身处在刮着西风的雪原之上,一片漆黑中,一头巨狼瞪着绿森森的目光,充满着杀气地打量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
于是,在唤了沈见青开灯,又互相地试探了几句以后,沈老太便佯作身体不适,而沈沉溪也是会意,便起身要告辞。
除了沈见青之外,在座的一众人都是对沈沉溪再三挽留,恳请他下榻在这栋门第森严的大宅门中。
而沈沉溪如何愿住?
他怕是躲都来不及躲的呢!
于是,在一路的婉拒和再三恳求之下,沈沉溪终究是走到了前厅的大门外。
他的保镖们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一行人见无法改变沈沉溪的意志,沈见深不由开口道:
“那溪弟路上注意安全,想什么时候回家,便什么时候回家。”
在沈沉溪离开之时,沈见深依旧在无耻地攀亲近,令沈沉溪隐隐有些反感。
不过他面上还是敷衍着:
“一定,一定。”
沈见深听着沈沉溪敷衍的措辞,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可令他惊讶的是,在面对一种沈家男女老少都不假辞色的沈沉溪,却在车门被打开,将要上车时的那一瞬间,转头对站在沈见深一侧的沈见青说道:
“见青小姐,再会。”
......
清冷的月光穿过了窗棂,洒在了之前沈老太坐着的长沙发上。
“他真这么说的?对见青说了‘再会’?”
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的沈老太,此时的神色里却并无多少虔诚之意。
只见她半躺在专门定制的床榻上,若有所思的喃喃开了口。
沈老太的卧房中尽管有一打开便会照亮每个角落的吊顶大灯,但她却极少用那个,更偏向于使用床头柜上放着的那盏有年头的白炽台灯。
“是啊,我没听错。”
回答沈老太问话的,是沈见深。
此时的沈见深换下了一身的中山装,另换上了一套寻常的棕灰色睡袍,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在给自己的母亲洗脚。
按理,以淞沪沈家的家大业大来说,给大宅门里最具权势的沈老太君洗脚,是怎么也不会轮到沈见深的头上的。
但这就是沈见深的睿智之处。
别看给沈老太洗脚是个很小的举动,但收效却是惊人的。
在这些年接连失败之后,沈见深还没被人从掌权人的位子上给撸下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要归在这不起眼的‘洗脚’上。
随着年纪的越来越大,功名利禄,荣华权势,在沈老太的眼中则越来越淡了,而她愈发看重的,则是子孙之间的和和睦睦。
这便是沈沉溪没对沈老太过分忌惮的原因。
沈老太,终究不是那年的沈璧君,她的野心,远没有沈沉溪的大。
而沈老太的子孙中,摸到这一法门的人并不多。
在这一点上,沈见深就做的很好。
无论春夏秋冬,只要在这个时间点他在家且无事的话,他一定会亲自过来给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