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长安在地上跪了许久,也不见云帆有让他起来,偷偷抬头一看,只见云帆正站在那里兀自两眼放光,不知在高兴些什么,似乎丝毫不记得他还趴在地上。易长安忙再次叩首说道:“陛下,臣易长安有事上奏。”
云帆这才想起他来,忙收敛心神,让易长安起来回话。
易长安说道:“臣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关于礼佛节的,按惯例,陛下当到大觉寺礼佛进香斋戒,这是臣等几个辅政大臣初拟的章程,想请陛下过目。”说完,易长安从袖子中抽出一本厚厚的奏折,由内侍呈了上来。
云帆打开一看,太长了。于是随手放到一边说:“几位爱卿都是朕的肱骨之臣,这种事情你们定夺便是。”
易长安低头应声,又继续说道:“第二件事涉及到京城的安防……”
“京城的安防是巡捕营的事,易卿不是管刑部的么?”
易长安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和缓过来:“巡捕营的事自然不该由臣插手,但京城内最近聚众斗殴的案件多了许多,使得刑部的案件也多了不少,臣曾多次与巡捕营的木大人交流,但均无果而终,故面奏陛下裁断。”
云帆闻言点了点头说:“巡捕营的事是该抓抓。”
“那请皇上下旨……”
云帆挥手止住他的话:“不必下旨了。过几天,朕亲自跟他谈。”说完话,云帆走下台阶,拍了拍易长安的肩膀说:“易卿乃是国之栋梁,今日所奏之事,朕自当重视。”
易长安听着这话,心中一阵阵翻滚,那坚定许久的信念此时此刻竟有了一丝丝的动摇,但这只是顷刻之事,就如寒冬里冻结的湖面上曾出现过的一道小小裂痕,瞬间在风雪中消失不见。
一夜无事,转眼天明。今日的朝会仍旧风平浪静的度过。云帆下了朝便匆匆换了衣装,悄悄来到秋山斋中。一进门,见万古流站在书案前,正翻看案上云帆昨日所做的笔记。一见云帆进来,便指着书页上一处问道:“这是你批注的?”
云帆赶忙上前一瞧,答道:“昨日写得,你觉得怎么样啊万老头?”
“字真丑!我去跟陈老说说,每天的功课加上半个时辰练字”转身到软垫上坐下,万古流提醒道:“还有,陛下该称我为夫子。”
云帆憋了憋嘴,撩袍直身跪坐在书案前,说道:“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
“随便你,你是皇帝,想叫啥就叫啥。要是那天高兴了,你想在大殿上跳支舞也可以。”
云帆想象了一下,觉得那种情景还是不要发生为好。
那边万古流翻开书本,问道:“那天留下的功课,陛下思索得如何了?”
“学生认为,问题的根源无非两个字——党争。”
“仔细说来听听。”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了江湖便有帮派。民间如此,朝堂也如此。但朝堂跟真正的江湖不同。朝堂是为国家谋划,为百姓安居乐业而设立的。争斗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听到这,万古流继续问道:“那你觉得党争不好吗?”
“党争也不是不好。适当的争斗可以激发百官的斗志,但过度了就不行。各派争斗过甚,白白消耗去我国许多国力。就如易长安跟陈一言二人,皆是年轻一代中的才俊,但互相争斗,心思全花在如何斗赢对方身上,对朝廷之事,不免有些偏颇。”
“那康亲王呢?你觉得有何过错?”
见万古流脸色和缓,云帆知道自己的答案正合他意,便坦然说道:“康亲王临朝理政时,学生尚在山野,但我想他的过错,大概在无法制衡党争上。”
万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