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云海虽然还不到三十岁,但他的经历已足够写成一本厚厚的传奇。十六岁时,他便带兵围剿了龙纹最大的匪首,立下赫赫战功。十八岁时,他出塞西北,与北突等国签订了停战协议,为龙纹边界换来十余年的安定,使得龙纹得以休养生息,日益壮大。二十岁,他临朝参政;二十二岁,先帝病重,由云海一手执掌朝政。二十四岁,他开始清吏治,除贪官。一年之内,他杀掉了一百多个官员,从此冷血便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形象。在他二十八岁的那个春天,先帝驾崩了,宫变骤然而生,在获得宫变的胜利后,他选择隐居后山。

他这半生,经历过多少风霜雨雪,面对过多少刀光剑影。立在风尖浪口之处,面对明枪暗箭之时,他曾愤怒过、绝望过,歇斯底里过,但他从来都未曾感到畏惧。

是的,他是天子骄子。他明白自己的命有多值钱,但他也明白,面对国家问题时,自己的命又多么地无足轻重。所以,他从不为自己的命运而感到恐惧。生如夏花,死如蝼蚁,云海独自一人漫步在这阴险诡异的战场上那么多年,他早就不怕死了。然而,这个从来都不怕死的人现在却感到了害怕。

云海已经顾不得打雨伞,举着火把独自在水里边走边喊。浑浊的元河水哗啦啦的从他的腿边流过,水流甚是湍急,云海有好几次被冲得差点摔倒。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围只听到风声雨声,如战场上的金鸣鼓响一般,让云海的神经崩得紧紧的。

但跟战场上的热血沸腾不同,他此时心中满是焦急跟惊慌。水越来越高了,从最开始的漫过脚面,渐渐地淹到小腿,此时已经快到他的腰了。大宝只有十一岁,他的胸膛刚好跟云海的腰一样高,而且云海清楚地记得云帆曾经说过,大宝不会游泳。其实云海也不大会游泳,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信念:大宝不能死!

大宝为什么一定不能死呢?云海自己也说不清楚,其中有愧疚有怜悯,但更多的情绪是如将死的病人守望着窗口的常春藤一样,他希望大宝能过得幸福,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有力气活着。但如今大宝活着的希望却越来越渺茫了。眼前是黑茫茫一片的水,越来越高,越来越急,已经没过云海的腰了。云海在水里找了这么久,呼喊了这么久,仍旧没有得到大宝的回应。

难道已经死了吗?扶着身旁的一棵小树,云海感到心中犹如万针刺过,悲痛难忍。他很后悔,为什么刚才不拉住大宝呢?要是刚才自己态度强硬一点,那么结局一定会不一样。

仿佛是上天听到自己的呼喊,就在云海伤心欲绝地摇着树时,一个颤抖的声音从树梢上传来:“你别摇它,它都快倒了。”

云海往后退了一步,抬头一看,只见树梢上,大宝正像只树懒一样倒挂在那里,狂风吹过,树在水中摇摇晃晃的,似乎即将倒下。

“你快下来,这树快倒了。我带你离开。”云海的声音中透着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喜悦。

但大宝依旧倔强:“不,我不要你救。”

一阵急浪冲了过来,又把云海打了个趔趄,那可只有碗口粗的小树在水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一只即将散架的水车一般。云海急了,冲他高声吼道:“这种时候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快给我下来。再晚你我都没救了。”

“我不要。”大宝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树上传来:“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救。”

云海听到这句话,后槽牙猛的紧紧咬住,半晌才狠狠地说道:“你难道就没想过,你如果死在这里,以后要怎么报仇呢?还有你弟弟,他不是还在我手里吗,你如果现在不下来,我回去就把他杀了。你知道,我做得出这种事情。”

树上静默了一会儿后,大宝忽然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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